《决境》（二）

在黑暗的走廊里，她背对着伊森腰间的灯，将爪子里的药剂慢慢倾倒在走廊上……
W—p24……
W—p24……舒曼·塔达尔……
舒曼·塔达尔……
舒曼……
“不要因为过去……而放弃说明一切的机会，叔叔。”瑞安看着似乎回过神来的伊森，他相信伊森不会做如此不理智的行为。
瑞安叹口气，桌子上的档案吸引了他的注意，于是轻轻的松开伊森，将档案放在面前，瑞尔安静的退到一旁，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和伊森。
“当时我看到她冲来……拿着刀。”
“可当时并没有拿刀，你冲过去……”瑞安看着档案。
“我抽出刀防卫并反击……向她冲去。”
“你将她击倒，用匕首捅伤了她。”瑞安伸出一只爪子搭在伊森的爪子上……
“我将它压在身下，四周有无数双爪子将我从他身上拉起来，我昏了过去。”瑞安皱眉，一种不安的神情在他脸上浮现，倒也显得可爱了点。
“瑞安，你不相信我吗？你也会同着档案上，保持一种想法吗？”伊森用带着一丝威胁的口气质问道。
“不，我们不会，但这是客观的事实，叔叔的同事不会有意陷害你。相反，他们说出事实才是最好帮你的办法，心理医生的鉴定结果是正常且理智……但我们的理智并不能一直保持下去不会波澜。我想对你提出的问题是……是什么让你在当时陷入失控状态？”
“瑞安，连你也相信我当时是失控了吗？”伊森的口气软下来，面对瑞安他只能低头，瑞安瑞尔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动物。
“致幻剂……”瑞安按着档案看着伊森冷冷的说，伊森默不做声，只是盯着瑞安，他发现瑞安的眉目间透着一股秀气。
“幻觉吗……”伊森看着档案……
警区的致幻剂并未研究出一个新高度，并没有达到可以混乱意识的地步。
瑞安直起腰，把爪子收回来放到身前。
警员们找到扶着走廊的伊森时，伊森像是在梦中行走一样。警员关切地问候……
直到……
他像是回到了现实……
伊森的脚踝骨折了，被扶着从游戏区出来时，伊森看到了一个身影，向他冲来，她身着白色大褂，爪子里握着刀，伊森见状甩开身旁的警官，抽刀向前冲进被围观的动物群中扑倒他。
制服她……
制服……
那只灰狼笑了笑……
中计吧，局长，你将会……
身败名裂……
伊森的后脑中了麻醉弹，他们将伊森从那只灰狼身上拉起来装进救护车，又将舒曼扶起来，拔掉刀子做好急救措施后将昏迷的舒曼送进了中心医院，她的腰际被伊森捅伤……当着所有动物的面。
“叔叔……”瑞安叫伊森，称呼一直没变，非常亲切。
“案件过程，我能说的就这些了。”伊森将自己的记忆全盘托出，“塔达尔”、“箔纸”、“案件的过程”。
瑞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会为你申请延迟审判，争取时间，并且……”
话到这时四周沉静……
“调查这个案子。”瑞安下定决心的时候，伊森站了起来，哪怕忍着自己脚踝的剧痛……
“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你在法庭上得到自由。”瑞安拿出一个录音笔放到桌子中间，抬着头看着伊森……
“不行……我不能……”
伊森吃惊的看着瑞安，“叔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对吧？”瑞安感受到伊森的心思在此刻有多么复杂。
瑞安盯着录音笔，伸出一只爪子放在开关键上。
“不……瑞安，我不能……”伊森看向瑞尔，他希望瑞尔否定瑞安，他最听瑞尔的话……伊森相信，瑞尔开口瑞安一定会听从。
瑞安现在让他做出承诺，无疑是把瑞安推向风头浪尖。
瑞尔看着瑞安，目光里有忧愁……有欣喜，更多的是一种不舍，那是一种不情愿而又赞许的目光。
面对着瑞安坚持不懈的目光，似乎他不同意，瑞安就会一直这样看着他。
伊森在退让……
“我没办法一直做你怀里的小瑞安，有时候我得学一下亚诺叔叔的样子，对吧？”瑞安抬起头，对着伊森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他眯着眼，尽力地笑起来。
伊森的目光暗淡下来，他想起瑞安口中的亚诺。他坐回椅子……看着瑞安。
他会心一笑，伸出大大的爪子握上瑞安小小的爪子，并按下录音笔的开关键，伊森看着瑞安……
“我愿意将自己的一切法律权利，交给奥利瑞尔瑞尔……先生，他有权调查审问一切相关案件事物……并愿意将自己的权力、自由和未来交给奥利瑞尔先生，愿意接受法庭的传讯，愿意接受审判。”
瑞安关掉录音笔，长呼一口气，如释重负。“真的没想到，你竟会是我的律师。”伊森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他俩都不约而同的靠着椅背昂头看天花板。瑞安松松领带，伊森的爪子交握着放在腹前。
“我长大了啊，叔叔……”瑞安说。
“保护好自己。”伊森好像看到自己的未来……没有任何道路。
好闷热的夜晚，瑞安回到家便脱掉了工作装，穿着一个背心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他关上窗户打开空调。阵阵寒风吹过，凉快了许多。
将瑞尔送到尼克叔叔那里时在回家的路上碰见了赫本。
“哦？瑞安？”赫本疑问地说，他穿着一件汗衫。“送我妈，刚出来。”瑞安抬起头看赫本，露出微笑，“克莱尔呢？”
“带着小家伙买东西去了。”赫本眯上眼笑了笑。“伊森怎样？你跟瑞尔去了有什么收获？”赫本严肃的表情说明事情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砍伤案。
“有，我做了他的律师，刚承接他的责任。信息刚刚拿到，明天就开始行动。”
“好，有勇气，我记得你才实习两天。”赫本满意的点点头，瑞安知道，赫本从没把他当做孩子。
坐在电脑前的瑞安打开终端，这游戏对他吸引力不大，瑞安玩它只是一种消遣。但也没有感觉的那样没意思。乐趣有，但不上瘾，是瑞安玩游戏的终极态度。他不留恋，因为他更在意这个世界而非游戏。
进入游戏后瑞安看到一个好友申请。瑞安疑问寻思昨晚没怎么玩互动模式。“喀戎”瑞安念到，思忖一会点了同意。
一会儿……“喀戎”邀请他到冒险模式里玩，瑞安同意，同他进去后他发来一条消息。
“我们开麦吧。”
瑞安一皱眉头，“为什么？我们认识？”
“一会儿不就认识了？哈哈，开吗？”
“不了，专心玩游戏吧。”
瑞安选好角色进入游戏，一个巨大的世界打开地图似乎无穷无尽。“总有一些话想对你说，我并不是发广告的。”
面对他的热情瑞安叹口气，他说：“好吧，等我找个耳机。”发过去后推桌子站起来向自己的衣柜走去，他的衣柜是双门推拉式的并且还有四块两层的抽屉，瑞安蹲下来拉开其中一个抽屉看到一个盒子。他拿起盒子看着它，盒子上写着：“赠我最爱最爱的小瑞安。”
隽秀的字迹，看得出她是一位非常亲密的朋友，落款写道：“艾琳·萨尼尔。”
瑞安凝视了一会儿，它打开盒子，一个白色的耳机搁在里面，泛着冷峻的白光，好像很贵，但不管这些了。他走到桌子前插好耳机，带上扶正。耳机有一种科技感，带上后觉得它有点沉。
“艾琳……嗯，搞不懂为什么都在我的名前加一个‘小’字。”他嘟囔
瑞安回复：“我准备好了。”
开卖邀请随之而来，他接受。“喂？”那里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很阳刚透着一股正气，字正腔圆的政客形象浮上瑞安的脑海。“好的，我听得见。”瑞安回答他。
“哦……我还以为你把我当成推广广告的呢。”他笑了起来，声音开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意你的请求，专心玩游戏吧。”瑞安一扬嘴角。
这是冒险模式，着重考验玩家的反应和处理危机的能力，因为是双角色组队游戏，进入游戏后遇到了玩家也是双角色。
瑞安打的非常激进，他发现喀戎一直都能跟上自己的节奏，几个回合下来，瑞安赞叹他处理危机的能力出色。
“不敢不敢……”喀戎谦虚道。
他俩在收获战利品时交谈起来，“你怎么会选择加我呢？”瑞安还是念念不忘他的动机。
“昨天我遇到了一个角色，他玩的特别厉害，在那一片地区大杀特杀之后，他就被击杀了，我扒了扒数据原来是你。”那边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平静。
他们在一个战壕，喀戎里守着门口观察着窗外的情况，瑞安还在准备着。
瑞安沉思了一会儿，“我被他杀了三次，我一生气拿了一把狙击枪，瞄住他的头，就把他给拿下了。也是巧合，我刚架起来，他就正好在准星前，他竟然没有动，我不放过机会……”瑞安回忆着那时的场景，语气渐渐弱下来。
“他没动，讲道理，他的装备和能力躲掉你的狙击完全没问题。他有时序迁跃装置，下一秒就会在你面前。”
“可他当时没动。”瑞安回答他，“我只能相信这些。”
“为什么会不动？”喀戎问瑞安轻微的笑声传到瑞安的耳朵里。
“也许是他的电脑死机了，卡住无法动弹。”瑞安看着还有半截的读取条。
“哈哈，大概你的电脑没死过机，终端服务器会在玩家遭遇不可抗力致无法操控角色后自动托管。”喀戎爽朗地大笑出来。“再想想？”喀戎接着问。
瑞安一皱眉头嘟着嘴，仍然心里有了答案。他不太喜欢拐弯抹角的动物，出于礼貌，他摇摇头发出一脸茫然的哼声。
“你果真不知道？”喀戎好像很吃惊。
“你到底说不说？这样的聊天我不喜欢，你想听到我说什么？”瑞安不急不慢的冷言道。
“抱歉，你有没有觉得他出事了？”喀戎说出他心里的目的，果真跟瑞安想的一样。
“危及到生命的那种。”
“切，你直说呀，搞得那么神秘。”瑞安尴尬的笑笑接着说，“你都想的什么？”说完那边像是得到了许可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在其他的模式里也出现了人物突然不动的情况，但终端都是以一次特例而不了了之。昨天恰巧遇见一个，那么厉害的角色，就这样停在原地，未免过于蹊跷。你将它击杀后，我再现场我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一直……”
“嗯？”瑞安见他停顿连忙跑过去，他的角色也没有动弹，莫非……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瑞安大声的呼唤，他希望喀戎能听见，可是没有回音。瑞安回到原地读取条还有四分之一就好了。“该死，你说的鬼情况不会在你身上灵验了吧。”瑞安迅速准备好自己的武器。
有一会儿了……就算是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一直放不下。”喀戎悠悠的说，瑞安松口气。“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我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我知道的消息，让我不得不选择你。”说到这儿，“你为什么放不下这个？”瑞安的声音愈发冷淡。
“他将要把我击杀而我只能看着他举着刀，却迟迟没有落下。”瑞安沉默了，原来他也是在场的玩家。“你认为他出事了？”良久瑞安说。
“嗯，如果这事情能查明，终端里的其它模式的现象也能解释。”
“但愿你说的……是对的吧。”瑞安看了一眼喀戎，读条完毕任务完成，“你或许会觉得我来找你有点牵强，甚至莫名其妙，我希望你能在意。因为大事情的开端，通常只有极少数的动物知道。现在我跟你说了，也许明天这个方圆千里的大城市就会变成一片火海。”喀戎自顾自地说着。
“哦嚯嚯，别幻想了呐，少年，城市还排不上你我去拯救。”瑞安向后一躺双爪离开键盘。“这不是幻想，不是，好吧！明天我这里就有那个玩家的消息了，到时候我会去查。”喀戎嘟囔着说，瑞安微微一笑。
“调查……调查……对了！你是做什么的？有这么多空闲时间。”
“啊？一个在实习的警员而已啦。”喀戎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慌张，瑞安也觉得不像是假的反倒觉得这家伙有点腼腆。
“你是做什么的？”这反问的语气有点愤愤，一股孩子气的形象浮现在瑞安的脑海。
“律师，见习的。”瑞安如是说。
“哇，不得了。”那边传来惊叹声。
“最近刚接了一个不小的案子，先休息了。”瑞安看了一眼时间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艾琳的耳机还在头上。
“明天你还会上线吗？”喀戎说。
瑞安沉思答应了他。
“好！不见不散。”
对方关闭麦克风，瑞安摘掉耳机，他关了电脑站起来将耳机拔下放到盒子里。瑞安含情地看一眼盒子上的留言后，放进抽屉，他闭上眼睛站在窗前城市的夜景。
如此美丽幽暗的天空下只有几个星星在闪烁，而下面的城市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亦如满天的繁星。瑞安睁开眼，亮绿色的瞳仁俯视下面的城市。
霓虹闪烁，细雨连绵。
注视良久，瑞安脱掉背心上床睡觉。在梦里，他打算明天去找舒曼·塔达尔。
伊森的叙述是正确的，他站在他的立场上，这种情况只能是那只母狼想看到的。
我没有证据也没有办法。
你得相信事情的真相没那么容易就水落石出。他们首先瞄准的就是动物城景区最高长官。
我恐惧……我没有办法阻止这场阴谋。让伊森叔叔重新坐回他的位置。
你认为这是场大事件的开端了？他的身份让我不得不这么想，就好像大量的军队集中到一个村子，说是有危险要保护他们，动物们都欢呼雀跃却不会想到是怎么样的危险让如此多的军队聚集在这里，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危险本身。
恐惧本身……
也许是我想的太多了，我害怕……
我会保护你，你不必怕，你一直都是这样说。
瑞安醒了，他坐起来打个呵欠，下床后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闯进屋子。屋内一下子亮了不少。
瑞安深呼吸一口气，打开窗户吐在外面，迎着早风的他将双臂搭在窗沿上，眺望耸入云端的市政厅，再远望更加高大的莫维尔高山。
瑞安又低下头闭上眼……“舒曼·塔达尔”轻吟出这个名字后，瑞安回到屋内进入客厅到了洗漱台，清过脸刷过牙进了厨房准备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