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的使命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吗？再想想，船还有一刻钟就要开了。那个大胡子告诉我船上有吃不完的面包。”
说到食物，这个体格较壮的小孩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但脸色苍白，嘴唇因为缺水而开裂。看不出他的具体年龄，但常驻这条街的都是无家可归的小孩，他应当也就十岁上下。
“如果幸运的话，还能尝到果汁。”
他抬起左手搭在旁边男孩的肩上，脖子前伸。
正当男孩要开口的时候，他又急急忙忙打断他，补充了一句，“这条街几乎所有人都要上船了，没人能留下保护你，没人替你找食物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为了一口吃食，阿方索。”男孩低声回应了他，听不出是讽刺还是疑问。
“是为了许多口吃食，是为了永远有吃食。”
阿方索不假思索地回应到，说完就把搭在男孩肩头的手又收回来，抱在胸前。“加斯顿倒是想为了这一口吃食上船，但他现在在哪，在和垃圾堆里老鼠的尸体们一起发臭！”
“加斯顿还不是为了一口吃食才落得和老鼠一样的下场。”男孩转头盯着阿方索，“我们所有人都是加斯顿。”
“听着，阿伦。我们别谈吃食了。”
阿方索回头看了看港口的船，加快了语速。
“知道为什么我们的生活乌烟瘴气吗，因为我们的圣地被夺走了。一个巫师忘记了他的咒语，一个国王丢掉了他的王冠。现在，我们要去把咒语拿回来，把王冠找回来，把耶路撒冷收回来。让圣母玛利亚重新庇佑我们，知道吗。我们上了船，就是要去做这件事的，这是信徒的使命，这是我们对圣母的承诺，不然我们还有什么脸面要求她的庇佑呢？是不是，阿伦，难道不是吗？”
“那艘船离开过很多次，哪一次带回了耶路撒冷？阿方索，他们不是去拿回圣地的，圣地就在那里，谁也不能拥有。他们对那些人做的事，就是加斯顿曾经对我们做过的事。加斯顿抢走了有毒的面包片，他们，他们抢走了……其他东西。”
“什么其他东西，加斯顿就是个混小子。我很高兴他再也不会欺负我们了。我当然不是对他的死感到开心，他不该那样死去，太残忍了。可是阿伦，我们在说面包和耶路撒冷，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阿方索越来越着急，他揪住男孩的衣领，想把他拉起来。
男孩只是顺势站了起来，脚步虚晃，扶了扶阿方索才站稳。但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并不打算对自己的决定作出更改。他准备向自己的伙伴说几句告别的话，“这艘船还会把你带回来吗。”
“这艘船会把我和你一起带回来，还有我们的耶路撒冷，还有圣母的庇护，还有不用再担心吃食的生活，全部带回来。”
“阿方索，我不上船。但我的祝愿会和你在一起，伴随你顺利穿过海上的风暴。我听说海上的风暴很大，但愿我的祝福能带你穿过它。”男孩说完就转过身走开，又回头指着港口的船，说，“快到点了。”
“阿伦，我……你照顾好自己，我会把你的祝福带到耶路撒冷的！”阿方索看着男孩的背影，转身朝港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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