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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辫】叙世赤伶

痴情阔少馕×傲娇戏子辫
感谢b站小姐姐阿姗姗呀0410的授权
就相当于我的小学生文笔来给这个神仙视频配了一个文吧~
你们可以去b站看看小姐姐的剪辑AV50616425
超好看~
文是原创,
如有雷同,那我们可能看过同一个剪辑视频。
这是一个动荡的年代,
也同样是一个令人心碎的年代,
没有人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到来。
京城夜晚的戏园子热闹非凡。
“阎老板,我又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个豪迈直爽的声音传了进来。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锦衣玉带的痞帅男子:
“知道我是谁吗?”
“这哪能不知呢~”
戏园子的老板堆着笑迎了上来:
“您可是全京城最有钱的阔少爷啊~”
他是京城总督的儿子——杨九郎。
所以自然而然的,也是全京城最有权势的阔少。
平时放荡不羁,潇洒恣意。
一生中最大的爱好,
便是来这个茶楼听京城名角儿张辫儿的戏。
“既然知道是我,那就别让我等了~
我的角儿到了吗?”
那人蓦地又像个渴望糖果孩子一样,
对着后台的方向翘首以待。
“哎呦!哪能让您等呢~”
阎老板笑着一拍手,
微微屈了身,
伸出手示意小二把旁边的雅座的椅子拉了出来:
“早就到了,就等您来呢!
您几位先坐,喝点茶润润嗓子,
辫儿他马上就来!”
“快点的啊!
我今天特意带了一些兄弟来,
都很人家说好了的,可别让我太难堪啊。”
“不能不能,”
阎老板哈腰陪着笑向退下了。
匆匆忙忙往后台赶的时候,
恰好碰到了张辫儿的跟包儿——郭麒麟。
“哎,你靠不靠谱啊?
今天角儿能来吗?
九少爷可是带着朋友来了,
你可别这个时候掉链子啊?”
“放心,这就到了。”
郭麒麟穿着笔挺的西装,
文绉绉地推了一下眼镜,瞟了眼在前台和那帮公子哥高谈阔论的杨九郎:
“京城谁不知道九少爷喜欢辫儿哥啊,
那,今天送花明天送裘皮后天送桃花糕的,
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俩感情有多深似的~”
“快点啊!还要等多久啊?
我可有点不耐烦了啊?”
杨九郎皱着眉头喊到。
“这就来这就来~”
郭麒麟换上一副笑脸,小心地哈腰表示歉意。
正当杨九郎还想抱怨两句的时候,
一个恍若携着皎洁月光般清冷孤傲的人款款而来,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那人眉目如画,俊美出尘,却又带着一丝摄魂夺魄的媚气,惊艳而不做作。
让人不由得想起传说中千年雪狐。
雅如静水明月,飘若高空流云,
暖如季春微风,清若松映寒塘。
“好!那我们有请京城名角儿辫儿哥为我们唱一曲——锁麟囊!”
郭麒麟笑着将那人请上了戏台,
带着满满地期待和一如既往地欣喜报了幕。
张辫儿不急不躁,轻轻地清了下嗓子,
看着台下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那个人,
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朱唇轻启。
声音明亮灵动而又圆润,
如同被打磨多年的玉石,有朝一日重见天日。
大家都被他的声音所感染,
就连那些公子哥看他的眼神,
也从不屑,变成了赞许。
只有一个人的眼神,
从他出现以后就没再变过。
那是一种专注而又自豪的目光。
自他出现之后,便没有过片刻的离开。
胶着在那人的身上,
如同炫耀自己最得意的珍宝一样,
小心而又骄傲。
那里装的是一种未曾隐匿的爱意。
犹如熊熊的烈火,
熔化所有的一切,唯独剩下名为爱的真金。
那个人,
就是不知来过多少次,
不知听过多少次锁麟囊,
不知那样看过他多少次的杨九郎。
一曲终了,满堂喝彩。
张辫儿迎着郭麒麟赞叹的目光一步步走下了台:
“辫儿哥真厉害!
今天又比上次要高了一个调!”
张辫儿笑着舔了舔唇,
眉眼温柔地向杨九郎方向看去:
“没办法,谁让他爱听呢~”
九郎没能看到辫儿温柔似水的目光,
因为他正忙着应对他带来的那些人。
他听见他们和自己说眼光不错,
说小辫儿唱的真好。
于是他便听到自己的声音:
“那是,因为他是我最爱的辫儿。”
后来他又偷偷地把阎老板拉了出来:
“阎老板,我想跟您商量件事。”
“九少爷客气了,您尽管说~”
“最近城里的风言风语传的太厉害了,
我妈听说后死活不让我再出来了。
您也知道,辫儿他平时最爱吃桃花糕了,
这两天我没法再给他送来,
您看看,先让他师妹做给他吃,别断了哈。”
“没问题没问题,这您放心吧!”
“记住,桃花一定要采城西山顶上的。
泡花瓣的水一定要是从桃花瓣上采集的露水。
放进去的糖一定要是研磨得细细的冰糖,
不能用白糖,会影响口感。
熬制的时候一定要用小火慢慢煮上四十三分钟。
这个时间一定要把握好,
多一分钟则黏,少一分钟则淡。
全程旁边是不能离开人的,必须不停地搅拌,
不然就会产生沉淀或者结块。
辫儿的嘴叼着呢,差一点都不行。”
虽然杨九郎嘴上这么说,
但神情中流露出的,尽是满满幸福和自豪。
阎老板愣了一下,苦笑着点头应承了下来。
九少爷,
这究竟是你做了多少桃花糕才总结出的经验啊。
你是有多爱他,
才会把这么简单的一个糕点,做得这般复杂。
旁人,怕是连你的万分之一,都模仿不来。
“这两天九郎怎么都不来了?
可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这天,张辫儿正在后台休息,
心思却早已飞出了戏园子。
没了九郎在台下炽热的目光,
他唱戏都提不起精神。
“哎呀呀~
是谁惹我们家角儿不高兴了?”
姬天语突然冒了出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晃了晃手里的牛皮纸包:
“你猜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我不想猜…”
辫儿单手支着下巴,
目光却不住地飘向前台雅座的位置。
“难得我今天没事,
就给你做了这个——你最爱吃的桃花糕!
怎么样?开不开心?快来尝尝吧~”
小师妹没在意都快得相思病的某人,
献宝一样地打开了手里的牛皮纸:
小巧可人,香气四溢,
足以可见制作它的人当时确实是用了心的。
只是当事人连看都没看便推到了一边:
“我不吃。
桃花糕——我只吃九郎做的。”
“哇,不是吧你?
这可是你最爱的桃花糕哎?你都不尝尝的嘛?”
姬天语有些惋惜地耸了耸肩。
明明是阎老板跟他说辫儿哥爱吃桃花糕的,
一天不吃都不行的那种。
如今,这也看不出来有多想啊?
辫儿哥不满地撇了撇嘴。
哪有那么多最爱。
他的最爱,从始至终就只有杨九郎一个而已。
至于最爱的桃花糕,那也不过是爱屋及乌而已。
突然,后门处传来阵阵喧闹。
原来是京城总督带着一众人马气势汹汹地来了。
“谁是张辫儿?!”
一个一脸横肉,面露凶相的男人皱着眉头喊到。
“大帅,大帅您怎么来了?”
阎老板带着小心地讨好陪着笑:
“不知大帅前来,有失远迎……”
“啪!”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还没说完的话:
“少他妈废话!我问张辫儿在哪?”
阎鹤祥捂着脸,一脸的委屈。
当着戏园子所有人的面被掌掴,
即使再不满,也只能碍于对方的身份不能发作。
“我就是张辫儿。”
张辫儿整了整衣服,泰然自若地站了起来。
“哦…?”
来者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辫儿,勃然大怒:
“原来就是你这个妖精勾引了我儿子!
来人!给我绑起来!”
当绑完绳子的士兵的手落在他的肩上时,
一直冷静着的辫儿哥却突然皱起了眉头: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他有很严重的精神洁癖,
尤其不喜欢被不认识的人碰。
其实,作为一个戏子,
拥有这样的毛病只会让别人觉得矫情。
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就当他张辫儿是戏子里的异类好了,
毕竟,没点个性,又怎么配得上小霸王杨九郎?
“呦?还挺傲气?
不知道你到了大牢里还能不能傲气了!
带走!”
一时间除了张辫儿之外,所有人都慌了。
“大帅!大帅!您不能……”
“辫儿哥!”
“师哥!!”
一个月后,大牢里……
“知道牢里关的那个人是谁吗?”
皮肤白白的胖狱卒头领歪戴着帽子,
将两只脚搭在桌子上,
不住地往嘴里扔着对面新来的狱卒给他剥的瓜子仁,不屑地笑着问道。
“这小的哪能知道呢?要不,您给说说?”
新来的狱卒正了正帽子,
继续任劳任怨地剥着瓜子。
“他啊,就是个戏子。
也不知怎的,攀上了大帅家的九少爷,
那家伙,把九少爷迷的,像丢了魂一样。
竟然为了他忤逆大帅的意思,
打算解除自己和另一家千金小姐的婚约!
这不,大帅一气之下就把他关在这了。”
“啊……
是吗?闹的这么大啊……”
新来的戴眼镜胖狱卒呆呆地听着,
无意识地往嘴里扔了一个瓜子仁。
“喂喂喂!给我剥的!谁让你吃了?”
头领不满地敲了敲桌子。
“哦哦哦哦,抱歉抱歉。”
张辫儿在牢房里听了个一清二楚。
九郎他为了我……
竟闹的要解除婚约……?
他怎么……
“你们可真是好悠闲啊~”
一个威严的女声从外面响起,
接着,
一位妆容精致的旗袍女便雍容华贵地走了进来:
“这又是传闲话,又是嗑瓜子的~
每个月给你们发薪饷就是让你们吃白食的吗?”
“不敢,不敢。”
那狱卒头领第一个站了起来,
有些尴尬地笑着正了正自己的帽子,
点头哈腰地跟在那个女人的后面:
“大帅夫人您怎么来这种腌臜潮湿的地方了?
简直有辱您的身份啊哈……”
“什么时候我要去哪,
都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了?”
那美妇人斜睨了对方一眼,释放出不怒自威的气场,顿时吓得那狱卒忙不迭地说着“不敢不敢”,便站在原地噤了声。
“去,把他给我放出来。”
妇人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被锁在牢房里的张辫儿。
那两个狱卒得到了命令,
便马不停蹄地上前把张辫儿放了出来。
“怎么样啊张辫儿?
我可听说你有很严重的洁癖,
所以,在牢里过得可还舒心?
最近还唱不唱曲了?”
那人微微一笑,眸中尽是嘲弄。
张辫儿没有看她,
而是背着手,依旧保持着以往的风骨,
看着窗外的残月:
“我过得好不好与你又有何干?
你这次来,究竟所为何事?”
“你说呢?”
妇人眼中精光闪动,仔细一看,却尽是仇怨:
“你以为,你和九郎的事能够瞒一辈子吗?
这些年,他在你身上付出了多少精力,砸了多少银两,做了多少桃花糕,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年你出事,九郎差点没跟你一起走了!
当时这事闹的沸沸扬扬,若不是九郎爹有意压制,这京城,还不被你俩的那些事掀翻了天?”
但,多年游走在上流社会的她,很快便把那份仇恨压了下去,绽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
“好在,九郎当年只不过是年少轻狂,
所以对你一个戏子,也不过是玩玩罢了。”
玩玩?
张辫儿冷笑一声转过了身:
“我与九郎的情谊,
又岂是你们这些俗人所能了解的?”
“好一个我们俗人不了解的情谊。
我看你是从来都没真正了解过九郎吧?
你这才入狱一个月啊,他转身就和别人成亲了,难道,这就是你说的情谊?”
什……什么?!
九郎他……
成亲了?!
张辫儿的身体如遭晴天霹雳一般狠狠地颤动了一下,跟着一起颤动的,还有他的心。
他不信!
明明……
明明他之前还要为了自己解除婚约的……
怎么……
“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去杨府看上一眼。”
大帅夫人嘴角的弧度仿佛胜利者高高昂起的头颅:“反正今日是我儿大喜之日,带你去喝杯喜酒,也好冲冲你身上的不祥之气。”
京城杨府上下一片欢腾,
因为今天,是杨总督的儿子杨九郎成亲的日子。
新娘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也算是,能当户对了。
众宾客入座无一不赞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只一人,站在角落的阴影里,
呆呆地看着那穿着一身喜服的人笑着抱拳拱手感谢着各位宾客的到来,看着那曾经坐在台下深情注视着自己的人牵着另一个人的手,看着那本该属于他的爱如今被挪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他就静静将自己埋在影子里,无殇无悦。
张辫儿,你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
什么海誓山盟,什么天长地久,
都是假的!
他是总督的儿子,是京城有名的阔少,
而你只不过就是个卖笑的戏子!
你何德何能,才能配得上他的爱意啊?
说到底,不过是你想要的太多而已。
有了一语一言,就想要一吻一抱,
有了一吻一抱,还想要一夜一年,
然后便是——一生一世。
然,上天从不会给贪心的人留太多温存。
也许,这就是你的惩罚吧。
“九少爷,祝你幸福。
我走了。
此后漫漫人生路,有你无我,有我无你。”
两年后,上海某知名戏园。
“哎哎,你听说了吗?
今天晚上辫儿哥要开嗓唱锁麟囊了呢!”
“是吗是吗?那咱们可真有福!
我还从来没听辫儿哥唱过锁麟囊呢!”
“可不是!
辫儿哥会的曲目有那么多,却独独不唱这一曲,怕是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啊……”
“嗨!哪有那么多故事啊?
不愿意唱有不愿意唱的道理,
你看这今天不就有重新开始唱了嘛!
咱们是来听戏的,就好好听着就好了。
至于有没有故事,
那也是人家的事,咱也管不着啊。”
“也对,好好听戏吧!”
张辫儿是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缓缓登场的。
两年的时间,
凭借着他的能力,足以在上海站稳脚跟,
成为第一名角儿。
只是这两年来,他从不在台上唱锁麟囊。
不知是放不下过去,还是放不开自己。
但是今天,是他到上海的正正好好第二个年头。
也许,重新开嗓唱这一曲,
也算是对过去的一个大大方方的告别吧。
他总要适应没有杨九郎的生活,
总要开始新的人生。
但他还是忍不住。
忍不住在唱这一曲时寻觅那个熟悉的身影,
忍不住回忆起那人深情的目光,
忍不住眷恋他对自己的好,
忍不住总回忆起,那人成亲的场景。
他还好,
只是有一点点难过。
一曲终了,全场静得像沉入了海底。
三秒后,蓦然爆发出足以颠倒城市的叫好声。
那是所有去戏园的人都会牢牢记住的一个夜晚。
他们不会忘记辫儿哥忘情的嗓音,
和唱完以后那人眼中闪烁的泪光。
他们谁都不会知道,这一曲锁麟囊背后的故事。
“辫儿哥!你刚刚在台上唱的太好了!”
结束以后请所有参演人员上台鞠躬的时候,
郭麒麟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偷偷跟张辫儿说道:
“看来你是真的放下了~
话说你还记得那个京城的阔少吗?”
“嗨!早就忘了!你提他干嘛?”
张辫儿低下头踢了踢戏服,满不在乎地说道。
郭麒麟敛了笑意,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也低下头,扯了扯嘴角:
“忘了……也好…
忘了也好,
忘了……便忘了吧。”
演出结束以后,大家都忙着准备回去的事。
只有张辫儿一人斜倚在后台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在想事情。
“师哥?”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怎么在这靠着?莫不是累了?”
张辫儿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师妹关切的目光,
还有站在一旁神情复杂,欲言又止的师弟。
他摇了摇头。
没有。
他只是心里莫名有些乱乱的,
也不只是为了什么。
姬天语递给了他一张旧得有些发黄了的信件,
将一盘精致的糕点端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九少爷托人带来的信和桃花糕。
你尝尝看~”
张辫儿皱眉看了看那卖相喜人的桃花糕
——的确是那人的手艺,
但,却失了灵魂。
一股无名的恼火冲上心头,
他抬手将那一盘包含心意的桃花糕打翻在地:
“大喜的日子提他作甚?
我早就已经忘了他,也早已不吃桃花糕了。”
滚落在地的桃花糕争先恐后地向远方跳动着,
就像在争取着自由。
只是最终,
却都逃不过沾染尘埃,负重而停的结局。
“你倒是忘的干净,”
师弟陶阳冷笑着将地上沾满泥土的桃花糕捡起来重新放回了盘子里:“只怕九泉下的九郎还是忘不掉吧?”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你等等,”
张辫儿皱着眉叫住了他:
“你刚刚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九少爷死了!”
“陶阳!别说……”
姬天语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却还是晚了一步。
最后也只能惋惜地叹了口气,摇摇头离开了。
“你…说……九郎死了?”
张辫儿呆呆地站在原地,
木讷地看向陶阳,瞬间红了眼眶,
却还是哽着嗓子,咧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开…开什么玩笑?!
那么一个大活人,
没病没灾的,怎么就突然死了?!”
“你还不知道吧?
九少爷当初是为了救你才不得不和另一家千金结婚的!
当时大帅拿你威胁他,他是不得已才妥协的。
谁知你也不问缘由,自以为看到的就是真相,
一气之下不告而别。
九少爷求我们务必要找到你,替他好好照顾你。还让我们替他保密,
就是不想让你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这几年,他因为一直都忘不掉你,
逼的她妻子无奈之下跳了河,他下去救人,
却再也没有上来。
你倒好,
再跟你提起九少爷,你却全当笑谈!
真真是好狠的心!”
“我…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九郎他……”
不知道九郎他为我做了这么多,
不知道九郎背负了多大的压力和委屈,
不知道九郎一直在想我,
也不知道九郎他其实已经……
不在人世。
我真是个混账!!
张辫儿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他颤抖着展开了手里的信纸:
辫儿,见字如晤。
我又因为逃跑失败被禁足了。
但我又成功地离你更近了一步。
因为这一次,我已经偷跑到车站了。
我相信,我早晚能够出城亲自去找你的。
但,我却一边迫切地想见你,
一边矛盾地纠结该不该去见你。
因为我怕再见面时,
你早已心系佳人,
早已立于他人身侧。
晓看天色,暮看云。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我每天都在想你。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传达我对你的思念。
只能坚持每天给你写一封信,
每天为你做一份桃花糕。
虽然,你看不到信,也吃不到桃花糕。
但我还是每天坚持做着。
因为每次做的时候,
都会想起你第一次吃我做的桃花糕的情景。
那一刻,你的眼睛里好像有光。
而那一刻,我也彻底沦陷于你眼中的星河万里。
我很庆幸自己在二十岁的时候遇到了你这样清风明月的人,也很庆幸当时的自己什么都没想,只想好好爱你。
好想再喂你吃一次桃花糕,
也好想再看一眼你满足的笑,
再听你说一次:
“九郎~
这桃花糕,真好吃~”
只是不知,
再重现这个场景,又要经过多久的等待了。
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
不知道你有没有按时吃饭,
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有没有吃到,更好吃的桃花糕,
有没有遇到,比杨九郎更好的人。
我猜这应该是我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了。
因为下一次,我一定会亲自站在你面前,
告诉你,我究竟有多想你。
愿你一切安好
——即使你不再属于我。
永远爱你的——九郎。
“啪嗒”
似乎是有水滴在了上面,瞬间洇晕了墨迹。
原来是泪。
他本来不想哭的。
只是没忍住。
发黄的信纸脆弱的已经无法承受有故事的泪滴,那饱含深情的字迹也终究被另一个深情的人模糊了本质。
“这是…这是九郎给我的信……
我不能……不能把它弄坏了……
这是九郎的……”
张辫儿小心翼翼地把信纸铺平放在了桌子上。
只是,逝去的终将是逝去了。
自己真的是乌鸦嘴,
此后漫漫人生路,真的变成有我无你了。
修长白皙的手指颤抖着拈起一块桃花糕,
这是最后的桃花糕了。
此后,
再也不会有人这般用心做桃花糕给他吃了。
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九郎亲手做的桃花糕,
就像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九郎的亲笔信了。
就像这个世上,
再也不会有这般爱着张辫儿的杨九郎。
张辫儿红着眼睛,扯出了一个惊艳时光的笑容。
他轻轻地咬了一口桃花糕,
还是熟悉的味道,只是,多了一种莫名的苦涩。
明明以前是很甜的。
“九郎,”
他吸了吸鼻子,继续努力地微笑着,
好看的眉,却总是忍不住往一起聚。
就像分别了许久的恋人,渴求一次再不分离的牵手一样,重新又凝在了一起。
震出的泪水却比笑意先一步地蔓延到眼角:
“这桃花糕,真好吃~”
他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填着,
就像溺毙之人垂死前的挣扎,
一口接着一口,满嘴尘土的苦涩,混合了懊悔的泪水的辛酸,一时间,竟也五味杂陈。
“唉,事到如今,你做这些又是何必呢……
反正……他再也回不来了。”
是啊……
他再也回不来了。
张辫儿再也塞不进去了,
他含着桃花糕低下了头,呜呜地轻声哭了起来。
他再也等不到那个给他做桃花糕的人了。
他再也见不到那个在台下痴痴地看着自己的痴情少爷了。
此后再也没有杨九郎的张辫儿了,
这世间唯剩下了一个只会唱锁麟囊的疯戏子。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
在杨九郎终究没有送出去的那一摞信中,
每一封信的背面,都写上了一句话: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愿得常巧笑,携手同车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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