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清醒梦（3）

时隔久远，有些记忆就会模糊不清，即使同行过几年的人，也逐渐会模糊成一个影子，甚至想不起那些人具体的名字。
窗外的景色在快速退去，就像我的少年时光。明明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总感觉自己已经开始老了，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强说愁”。
明天就要到包头去给乙方组装机柜。这几年，总是在路上，有很多时间想些有的没的，比如冷沁。哦，好像忘了说，水其实就是冷沁。你看名字里这么多水，当时我问她qq名为什么叫水，曾这么回答我。后来我想，这名字和人一样，也是冷冰冰的让人透心凉。
冷沁，怎么说呢，长得很普通，和南方很多女生一样差不多的小个子，下巴中间有点凹进去，上课会戴眼镜，看你时好像一道x光，把你给看透了。也可能，是我这个人太好猜了吧。
她语文很好，很有书卷气。她还有个发小叫殷羽，和她一样的“才女”，从幼儿园就是同学，从小学六年级到初中，四年一直是同桌。她们聊三毛，聊张爱玲，也聊陶渊明，聊辛弃疾，互引为知己。
高中的生活从来紧凑，不同班的人交集不多，只是偶尔在晚自习见她两在阳台聊天，也就这么互相认识了。
说起来，我们那一届好像是人数最多的一届，大家都是80末或90初出生的，每一次升学学校都苦于班级人数过多，教室也不够用的情况，一个班最多能到七八十人。放到如今，教室里才三四十人，天差地远。
人多有人多的好处，比如冬天就比较暖和，毕竟十几年前空调并不普及，更何况是在闭塞又不发达的乡镇里。
可人多也有人多的坏处，从讲台往下望去，课桌上堆积的书和学生的头顶乌压压的一片，生生地堆出一股又乱又拥挤的逼迫感来。到了课间时间，教室里吵吵囔囔的，可比五百只鸭子还要闹人，大概只有早上的菜市场能媲美了。
这人多了，人和人之间的空间就小了。稍不注意就会撞到别人的手肘，撞歪别人码好的书堆。她很少像男生一样大大咧咧的往后一靠，撞到我桌上的书，也避免了突来的力量让桌子震动，让人写歪了字。这是她的善解人意，也是她不想麻烦别人的一种另类冷漠方式。
如果她不小心撞到了，会转过头来跟我道歉。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哦？那你是有意的？”
当时故意和有意可是流行梗，放在现在可就老掉牙了，这也证明了我老了不是？
“同学，故意和有意是近义词。你初中语文应该都不好意思说教过你！”
“语文本来就是不是男生强项，也用不着太好。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你连故意有意都分不清，怕你连数理化的题目也读不懂！”
“那倒不至于。”
“好，别的不说，你阅读理解题应该很多错的吧。”
“嗯”，我点点头。
你看，阅读理解从来不是我的强项。那号称海底针的女人心，我又怎么可能能读懂呢？这或许就是我最终失去了她的原因吧，我自嘲般的咧了咧嘴。
坐我对面同事揉着朦胧的眼睛，迷惑道，“你笑什么？难道我睡觉流口水了？”
“没事，就刚看了个段子挺好笑的。”
“哦，我们到哪了？”
“才进河南，还早着呢！”
同事没有纠结，我也松了一口气，毕竟我编不出段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