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征战几人回（傅恒中心向，内容是傅恒最后一役）下(4)

山林里用火，原本就是险棋，傅恒这也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
“军情紧急，请让我见傅恒大人！”“加急密函，十万火急！”“海兰察将军，请让我们见傅恒大人吧！”主帐外面几位将军急得是焦头烂额，前线赶回来的阿桂将军的脸也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长辫子也烧焦了一节。
血，全都是是血，海兰察久经沙场，不是没见过血腥的场面，但这血源源不断地从傅恒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吓得海兰察一个趔趄。原本白色的床单也被染红了，傅恒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仍由刘大夫和侍卫架起来，头毫无生气地耷拉着，滴滴答答地鲜血从嘴边落下，在地上汇成小小一滩，胸前干涸的褐色血迹又沾染了新鲜的血。
旁边的刘大夫忙的汗流浃背，一边指挥自己徒弟准备针灸，一边让侍卫把傅恒拦腰抱着，自己小跑着去把手上的血洗干净。
“让大人坐直，血呛到喉咙里就是神仙下凡我也救不了了。”刘大夫边洗边训斥着吓得哆哆嗦嗦的侍卫。
小侍卫不过十四五岁，当不了兵才被安排在傅恒身边伺候，此时的他面如土色，手虚虚地圈着摇摇欲坠的傅恒，根本不敢正眼看怀里满脸是血的人。
“你下去，我来。“海兰察看不下去，接过了小侍卫怀里奄奄一息的傅恒。
“告诉外面的阿桂将军他们，就说傅恒大人前几日着人看了星象，今晚会有大雨，叫他们见好就收。”海兰察一边用袖子擦拭着傅恒面上的血迹，一边厉色道。
“海兰察大人!皇上得知傅恒大人病重，请求大人立刻班师回朝！”门外从京城来的使者见形势不妙，在门口扑通一声跪下了。
“你在瞎说什么？不准你信口雌黄…”阿桂将军心下一沉，今日傅恒视军还好好的，但从主帐里端出来一盆盆的血水也是真的。
海兰察死死地钳住怀里瘦骨嶙峋的傅恒，他的心跳的飞快，那刺鼻的血腥气使他感觉到死亡的凝视。傅恒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细长的睫毛扑朔了一下，喉咙里令人心悸的咕噜噜冒着血泡，海兰察知道他有反应了，便一遍一遍地呼唤他，声音颤抖得像是簌簌的落叶。
“海兰察大人，有一句话…”刘大夫给半昏迷的傅恒施了针后，傅恒吐血的症状稍微减轻了一点，此时正软绵绵地靠在海兰察肩上，面如死灰，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喉咙里发出咯噔咯噔倒气声。
“眼下傅恒大人这种情况，老夫不得不说…”
 入夜了，果然如傅恒所料，老宫屯下起了瓢泼大雨，哗哗的雨劈里啪啦地砸到地里，倒像是黄河之水倾盆而下，顷刻间，火势就小了许多。阿桂将军等人也领命班师回营，这一仗，算是险胜，老宫屯缅军地大营被火烧了个七七八八，很多地方只剩下一具空壳子，但水路上还是那群在水里讨生活的缅军水鬼略胜一筹。
电闪雷鸣的绿营中，海兰察面容憔悴地从主帐走出，衣物上都是斑斑血迹。他的脑子里久久回响着刘大夫的话。
“傅恒大人，为了能够撑过这几日，让老夫给他下狠药，这分明就是饮鸩止渴。”
“老夫劝了傅恒大人好久，那药轻易吃不得，虽然能保证几天的精神恢复如初，但这是毒药呀，一旦旧疾复发，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