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君可安天下，鸩酒一杯枉此生(2)

经年前在大殿之上的笑言“万人敬仰，举世无双”时，眼里闪烁的是什么？信任？还是隐忍？
就因一句国事就是家事？
就因同是皇子宗室？
喝下这杯鸠酒，自此你可以安心了吧？
走的时候你有没有回头？
你有没有想过回头？
城破之前——————————
御书房门外的石板很硬，正午灼人的温度清晰地从膝盖渗入，而正前方敞开的门口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跪了许久，身体都已麻木，眼前的一切都带上了重影，并不真切。
“大人。”
定神才发觉不知何时站在身旁的太监，浑浊的双目蒙着一层叹息，却还是尖着嗓子描画着主子的心意：“陛下政务实在繁忙，抽不出空见您，边关的事儿陛下省得，您还是先回吧。”
“兹事体大，烦请公公再通禀一次。”
“大人还是回吧，陛下的意思，您又不是不明白。下一次，就不是奴才来劝了。”太监的意思，隐约透露了些许什么。
这次，本就是妄想了。
大军已坚持了两月之久，而援军迟迟不发，皇帝的心思昭然若揭，威名最盛的无双将军到底是碍了他的路。那我呢？一道扶那位坐上龙椅的丞相大人，只怕也不久矣。
终于，朝堂上那人钦点大将，援军开拔。皇帝的时机拿捏得很准，援军到达之时，差不多是边关全军覆没之时。
想来援军已至，将军府“恰好”查出了通敌叛国的密信。朝堂上那人的震怒不似作伪，这次的战败也找到了理由。 退朝不久，御林军浩浩荡荡地围了满院，厚重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大人，得罪了。下朝后陛下遭人刺杀，贼人功夫了得，末将从皇宫一路追来，刺客像是进了丞相府，烦请通融一下。”
刺杀？能有人近得了皇帝的身？忙碌的御林军进进出出，估计将军府抄家时也是如此热闹。
“刺客未抓到，不过，丞相大人还是得跟我们走一趟。”
“为何？”这次的罪名不是窝藏刺客吗？
“大人的书房里，末将找到了疑似谋逆的证据。”
原来如此。”该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没有想到临死前还能得皇帝召见。明黄的颜色难掩眉间风霜，可他的神态分明是难以言状的睥睨，双眼中藏尽了天下事。
“臣参见陛下。”额头触到冷硬的地面。不论到何时，他都是君，我是臣。
“起来吧。”经年不变的檀香缭绕着，皇帝不经意地回眸，神色竟有些恍惚。
“这么多年了！”皇帝目光有些涣散，似是回忆：“朕初次见你时你还是才华盖世的状元郎，而朕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皇子而已。一晃眼，朕这皇位都坐了十余年了。”
“陛下风姿却不减当年。”皇帝的鬓边还未添霜雪，三十余岁，正是野心勃勃的时候。
“丞相不比朕老多少，正值壮年。所以，你该是恨朕的。”
“今日之一切都是陛下给的，当年臣就说过死而无憾，何谈恨？”况且，这样的下场也是预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