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渚】十年（06）

【6】救援的一课（业的时间）
我想拦住他，却也知道自己拦不住他的责任感和职业道德。
或者说，拦不住他的良心。
政客很少有干净的，良心这种东西更是只在问题涉及到自己身边的人的时候才会考虑。我从小就知道，希望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清楚——我的目标是成为暗中操控别人的政府官员，一直都是。
但是这些在渚那里似乎是另一世界的东西——即使是暗杀，他的目的也是出自于对保护大家的渴望和最深的希望，干净得如同他水蓝的眼睛和发色。
——所以我劝不住他，拦不住他，只能陪他一同前往。
“女装，手枪，匕首，微型高压电流枪。”他微顿，又加上一条，“还有假发。”
从行李箱中翻找出前三类，然后递过去和渚原本的发色完全相同甚至长度也完全相同的的假发。“既然一样，为什么还要假发？”
“以防不测。”他手脚麻利地变装，只在偶尔的动作微顿中才能看出他尚在不适。
一切准备就绪，渚出发得毫无迟疑，脸上的表情和当初迎战死神时一样——愤怒，眼神却冷静。
——那是战意。
M大厦，顶楼天台。
身为政界人士，我作为特殊保护对象不允许跟过去涉险，只能在另一幢写字楼的某个房间看着监控中的渚踏进那个危险地带。
——他们说，这次的人是三年前被渚潜入内部打击掉的河野组残余的旧部，目的在于向渚复仇。
“我来了，把孩子放了吧。”
显示器的配套耳机中传来渚的声音，语气淡然，图像中他的脸甚至收敛了出发时的表情。
劫匪看到渚的如约而至似乎很高兴，恍若未闻：“你还真是喜欢穿女装啊，哈哈哈，想当初大哥竟然会被你这个男人骗！”
“你别激动，你放了孩子，我做你的人质！”
见劫匪的情绪开始出现波动，甚至原本哭累的孩子也开始酝酿第二波嚎啕，渚当机立断，把上天台前从入江寻那里拿过来的手枪放到地上，一脚踢到身侧数米处。
“你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举起双手，慢慢走近，“以前我是用枪的，现在我的枪没有了，你是安全的，听我说，你放了孩子，我做你的人质。不论是你，还是河野寻，我们的恩怨你冲我来。”
劫匪似乎有所准备，完全不买账，反而将匕首抵在不断抽噎的孩子细嫩的脖颈上：“不！你袖子里还有一把！”
渚闻言明显愣了一下，然而很快就微笑起来，迅速从袖子中掏出第二把手枪，像之前那样踢到远处。
“如你所见，”将两个袖子一并撸到手肘上方，双臂在天台的寒风中缓缓举起，明显偏白的肤色甚至让反射的阳光刺得眼睛发痛，“你真的是安全的。”
然后渚一步一步走上前更换人质，脸上微笑不减，神色自如，接着在对方的手推开孩子向自己伸来的瞬间，从裙内右腿侧掏出匕首，顺利缠了上去。
——　一如当年第一次对战鹰冈。
如果忽略某个瞬间的不自然停顿，一定是个完美的教学版本。
望着显示器中警员迅速涌上将劫匪制服的场景，还有那张阳光下有些刺眼的脸，我终于能够长松一口气，准备立即奔赴渚的身边。
——却没想到这竟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