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夫妻——温迪与金城的梦里三年（二十五）

 
何如翰不愧在阿根廷待了这些年，不但介绍给她的中医馆推拿效果不错，带她去的饭店也很有特色。两人边吃边聊，听他讲这里的风土人情绘声绘色，温迪竟觉得很有趣，对这个城市这个国家仿佛有了新的认识。
聊得正起劲时，忽然何如翰的电话响了，他瞥了眼手机，虽然微微皱了下眉头却还是接了起来。温迪听到电话里隐隐传来女人的声音，一边吃着美味的烤肉一边看着他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那头匆匆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你女朋友？”她含笑问道，“这么敷衍的态度，小心她收拾你。”
“一个朋友而已，我这么寡淡的人，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何如翰似是无奈又似怅然。
“寡淡？”温迪细细品着这两个字，“我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自己。”
“我喜欢清醒地认识自己，不妄自尊大也不妄自菲薄。寡淡是我这么多年认真审视自己后得出的结论。因为除了工作，我几乎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也没有牵肠挂肚的人，既没有过铭心刻骨的过去，也没有憧憬期待的未来。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就像一个严丝合缝的巨型机器，而我只是其中一个齿轮。”
“一个重要的齿轮。”温迪笑道。
“对金石也许是，除此以外便可有可无了。父母早已离我而去，孑然一身背井离乡，身在红尘中，却又好像游离在红尘外。”他抿了口酒，总结道，“我跟这个世界，没有感情。”
温迪闻言不由默然垂下了眼眸，他的身世与自己何其相似，从孩提时起，她就没感受过父母之爱，他们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区别？她有过牵肠挂肚的人，有过铭心刻骨的过去，现在也有了憧憬期待的未来，可是为什么依然郁郁寡欢？何如翰无心的一句话，不经意地点醒了她，原来她跟这个世界也没感情，因为从来没得到过爱，所以不懂如何去爱别人，更不懂爱自己。她也是个寡淡之人。
“抱歉，听我说这些很无聊吧？其实我并不是想抱怨什么，也不觉得自己境遇悲惨，相反我认为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有自己恰当的位置，总有自己该做的事。挫折只是一种考验，磨难全当一番历练，只要你坚持无畏，你总会到达你该去的那个位置。”何如翰见温迪默默听着，不发一言，不由地笑道，“你看，我就说我是个寡淡无趣的人吧，没有哪个女孩子有兴趣听我念叨这些，所以只能做孤家寡人了。”
“清醒的人往往无趣，因为一切都看透了，便没有期待了。”温迪悠悠道，“所以清醒地做一个齿轮，如果不是真的清心寡欲，那一定是非常痛苦的。”
何如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听到温迪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瞥了眼手机上那串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下才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她虽然这几天猛攻西班牙语，能勉强看懂菜单不至于闹笑话，但日常会话还是很有难度，更何况阿根廷人的西语还夹杂了当地口音，并不纯正。
温迪心里怀疑这是不是什么垃圾广告之类的，在国内三天两头能接到这种电话，难道阿根廷也有这种事？在那个男人第二遍对她吼叫的时候，温迪果断地掐断了电话。
“怎么了？”
“没什么，垃圾电话。”温迪话音未落，电话又来了，她一看还是刚才那个号码，这回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挂断拉进了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