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夫妻——温迪与金城的梦里三年（二十三）

他这一喊，所有的人目光一下集中到他身上，门口那个保安猛地从梦中惊醒，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忙从屁股底下掏出了枪，用西语大声吼起来。金城听不懂他在吼什么，其他人却条件反射一般吓得一个个抱头鼠窜，瞬间就跑光了。
那个警察原本已经快走到超市门口了，硬生生被逃窜的人挤了个趔趄，怀里的酒、牛肉和其他东西掉了一地，酒瓶子落地的声音清脆响亮，在空荡荡的超市里回响。
那个保安更激动了，扭曲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紧张，他挥舞着枪一阵乱嚷，一看超市里就剩了收银员、金城、那个警察和他自己四个人，当下一秒也没有犹豫地把枪对准了金城，嘴里吼着他完全听不懂的话。警察见状也顾不得撒了一地的东西，右手忙拔出枪，左手握着警棍，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靠近过来增援。
“举起手来！”收银员迅速躲到柜台后台金城视线不能直达的角落里，见他呆愣愣地杵在那里，便义正词严地警告他。
金城对枪并不陌生，曾经还去射击俱乐部练过一阵，并不是对枪有多少兴趣，纯粹只是为了刺激和面子。此刻，他看着保安和警察端着枪瞄准他的样子，像极了他在阿拉斯加Talkeetna企图猎杀松鸡和驼鹿时的情景。手微微有些发颤，呼吸不自觉地粗重，既希望能一枪命中博得周围人的喝彩欢呼，却又害怕看到那个懵然无知的生命活生生地断送在自己手里。此刻，他自己成了猎物，却不能如松鸡和驼鹿般淡定，他的腿像是被三尺长的钢针钉在地里了一般，怎么也拔不出来。
警察和保安吼得震天响，可惜他一句也听不懂。他突然感到后悔，早知今日还不如跟温迪一样学几句西班牙语，至少能知道为什么会被人打死。
“举手，快投降！”收银员再次的警告话音未落，保安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娴熟地抓住他的手腕，整个人跳到他身上，用自重将他扑到在地上，枪顶在他腰上。
“小心走火！把枪拿开！蠢货！”金城冷汗哗哗直流，扯开嗓子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救命！HELP!!!”
警察趁这机会立刻冲上来将他双腕一拷，用力踢了他一脚，痛得金城呲牙咧嘴。
“你们……讲不讲理啊！明明是这个混蛋警察偷东西，抓我干什么！”金城气得七窍生烟，艰难地伸出手指向门口，“你们自己看，那地上的酒和牛肉，就是这个混蛋偷的！我跟在他后面看得清清楚楚，他藏在衣服里，全掉地上了，不信你看监控啊大婶……他是贼喊捉贼！”
保安和警察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两个人合力把他从地上捞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押着他，冲收银员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
收银员已经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看看那个警察，又看看金城，有点明白了，原本以为遇上劫匪吓得煞白的脸恢复了点血色，只是仍旧拉长个脸，理也不理金城。反倒转过头对警察笑着说了一通西班牙语，金城虽然听不懂，却惊讶地看着那个保安噌噌噌跑到货架上重新拿了牛肉和酒来塞到警察怀里，也笑着说了几句，那熟稔的神情和友好的气氛，仿佛金城才是小偷，而警察刚刚英明神武地一举抓获了小偷保护了良好市民的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