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华凡尘 第六章

“我知道的。这样看来，我的身体……大概……”
“到「限界」了。不过，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单从目前来看……你的身体，还没到崩溃的边缘。”
“是吗……那我还真的得感谢这血统啊。”
清晨，空气中泛潮的风裹挟着丝丝凉意拂过女孩的脸颊。
她缓缓睁开双眼，视野随即逐渐清晰起来。
昨晚与他在林间嬉戏的记忆随着意识的清醒映入脑海，少女无暇的侧脸上倏尔泛上了一丝红晕。
似乎是怕吵醒隔壁房间的他，女孩慢慢地踱着碎步走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沿着身体流淌而下，泡沫与休憩一晚后残余的疲惫一同冲刷殆尽，她眯着眼享受着这种愉悦。
地面上的积水慢慢汇集在地漏周围，乳白色的泡沫在那漩涡中逐渐消失不见，不知为何，女孩感受到一种突如其来的模糊之感。
她按住淋浴头，用力摇了摇头，想挣脱那股模糊感。
最后她将喷头重新挂上支架，走到门边拿起了一条浴巾，认真地擦干长发，用那枚精巧的发卡随意地束起，然后将宽大的浴巾裹住了素白的身体。
但她并未注意到背后的梳洗镜中一闪而逝的光亮。
女孩那仍有水珠滞留的白皙皮肤上，羽翼状的纹路闪动着暗红色的微光。
“你不能与她共生。”
“你不能陪她共死。”
……
一个愤怒咆哮着的人声在梦境中不断回旋。
当我惊醒时，我发现全身布满了冷汗。
刚才梦中那股身体支离破碎的感觉……是什么？
我像往日一般慢慢地坐起，伸展手臂，却忽然听到了自己的骨节接连发出了“咔啦咔啦”的如同金属刮擦的爆响，不知为何身体沉重的如铅一般。
……过了许久，我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支撑着下床站立起来。
为什么这一觉跟没睡过一样啊……
难道是……我夜半梦游了么？不然为什么这么累……
对了，华呢？环顾四周，却未见她的身影。
昨天那么晚才睡下，大概还在睡懒觉呢吧。
我缓缓撑起还略有些麻痹的身体，向她的房间走去。
我轻轻敲了敲门，门后便传来拖鞋在地板上踢沓的闷响，随即华那将醒未醒的素颜从半掩的门内露了出来。
我有些惊讶，问道：
“起的好早，不多睡会吗？”
她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大开着的行李箱，
“我醒了……就睡不着了。我在收拾那个箱子的时候，翻出来一些东西，但是我想不起来……”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行李箱四周散落了一些零碎的物件，有一张泛黄的画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张给人一种古老之感的旧画，纸张已经显得脆硬，光是目测，我也不知道这画到底已经被保存了多久，而它仍旧清晰，可以看出，保存它的人很是用心，即使边边角角都有些破损，画上的内容仍清晰可辨。
那是一个小女孩和……华？
画中的华神情中带着宠溺，怀里面的小女孩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