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撤离

赵青亦似乎听到了某种钢琴弹奏的乐曲声，从天花板的夹层中传来，声音不大，但在他听来异样地清晰。
这声音简单、低沉，有种莫名其妙的暗黑美感。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了，只觉得这样的氛围下，窗外明媚的天色变得阴沉，无数灰黑色的烟尘从天而降，完美地映衬着他对末日的映像。
他甚至有耐心眯起眼睛来看周围每一个人的表情。李远星白皙的脸颊上挂着泪珠，仍是惊恐，而狗哥和老刘此刻却变成一种异样的亢奋。曾经沉稳大气的班长趴在桌子上抱头痛哭，阳光活泼的小朱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眼睛里却不时闪过一丝厉色。平时高傲冷艳，对谁都不假颜色的班花大人此时不停地与周围几个男生套着近乎，俏丽的脸庞上写满了强颜欢笑四个字。
与班花大人抱着同样心思的人不少，班上明显可以看出已经分出了几个区域，平时极度排外的一个个小团体此刻愈显团结。
赵青亦周围就明显松散了些，他们这些不爱抱团的人，坐到一起也不是没道理的。
一个电话打破了教室内沉闷的气氛，窗外的阴霾也因此而褪去。
小明老师与电话那头儿说了几句，脸色一喜，转头通过镶嵌在门上的小玻璃窗向外看了一眼，兴奋地说道：“杨老师来接我们了，等会大家……”
他说到这里，教室里立刻一阵骚动，不少人站了起来，他不由再次提高音调，“等会大家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秩序，就按座位的顺序来，靠门一边的先走，谁敢乱来我就抽谁！”
说罢又一扬小棍儿，试图提高自己语言的可信度。没有人回答，但大多数人急迫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们的想法。小明老师不由一阵头疼，只得暗自祈祷这帮家伙还没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大约半分钟过后，通过门上的小窗口已经可一看到几个黑色的人影。小明老师在确认安全之后把门打开，班主任杨老师探进头来，身后则跟着年级主任和一众黑衣制服保安。
“3班就交给你们了，我还得去组织其他班级！”年级主任说罢，便带领一部分保安迅速离开。
杨老师对他说了声注意安全，略带焦急地在教室看了一圈，问道：“李老师，同学们都还好吧？”
“基本都在这儿了，刚才好像趁乱跑出去几个……”小明老师有些懊恼。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能走一个是一个。”他对着班里说道，“大家快出来，跟着保安叔叔，他们会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他才说完，靠门一边儿的学生立即跳了起来，使出吃奶的劲冲了出去。靠里面的一众学生虽然着急，但见班主任在讲台上站着，倒也没敢乱。
小明老师感激地看了杨老师一眼，说还好你来了，要不然指不定乱成啥样。他说着迟疑了一下，又才杨老师耳边小声问道：“外边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那些人都疯了，见到人就咬，根本听不进劝。”杨老师压低了声音，“上头来了电话，说是现在整个市区到处都有这种疯子。初步怀疑是一种类似狂犬病病毒的东西，不过要猛烈得多，人一被感染，发病的时候不只是想咬人那么简单了，简直到了要把人撕成碎片的地步。我刚才就眼睁睁地看着保卫科的小张被那些疯子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