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胭脂尘(4)

一年里，花不语默默地跟在穆棋身后替他摆平那些烦人的富商乡绅，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穆棋的正义。
极少时候，穆棋会来找花不语，带着他到一些人迹罕至景色奇美的地方，他偷偷告诉花不语。
“十里，这些都是我和你的小秘密，别告诉别人。”
“好。”
在花不语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穆棋会叫他十里，他也只告诉过穆棋他的真名叫方十里。
其他人问起来的时候，穆棋就只会笑着揽过花不语。
“叫十里能有什么理由，你管我叫他什么！”
后来听穆棋警卫员的抱怨，花不语才知道，穆棋私下里威胁过手底下的兵，不允许叫他十里。
花不语面上笑他幼稚，实际上心里却咕嘟咕嘟的冒着糖水。
“十里，这次行动之后，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好。”
花不语应了声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平安符，伸手塞进了穆棋左胸口的袋子里。
“早点回来。”
视线中的穆棋似乎笑的更开心了，他揽过花不语的细腰将纤瘦的他抱在怀里。
“等我回来。”
花不语一如小时候那样听他的话，等着他，在初春的清晨，花不语等来了穆棋。
他的警卫员把这辈子都没这么安静过的穆棋带回来了，跟了穆棋五年的老兵哑着嗓子说。
“好歹是囫囵个儿回来的。”
战火在穆棋身上留下的伤疤成了花不语一辈子的痛。
他神经质一般亲吻着佛珠上的字，脚步匆匆地跟着警卫员来到了灵堂前。
花不语顿住了，他不敢进去，没来由的慌张让他无所适从，左手端回侧腹，右手手指使劲儿地捻着衣袍，他出声制止警卫员开门的动作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了，难听极了。
颤抖的手指轻轻推开了门，视线就被穆棋带了过去，他就躺在那里，安静的闭着眼，脸上有尘土的痕迹，身上还有血迹，狼狈的让花不语差点没认出来。
脚步凌乱的走进灵堂，花不语这才看见跪在一旁的人，是一位叫钱红的姑娘，她似乎也注意到了花不语，原本脸色灰白的姑娘激动的站起身，使劲推了花不语一下。
“你这个恶心的神经病，你来干什么！”
花不语愣愣地坐在地上看着指向自己的手指。
“你真恶心，你不配来这里，你给我滚出去！”
钱红看到了那串佛珠，冷冷一笑，如果不是她看到眼前这个恶心的人在亲吻这串佛珠，还有佛珠上的棋字，她死也不相信花不语会喜欢穆棋。
脑子一热，钱红伸手想把佛珠抢过来，而回过神的花不语则是躲避着钱红的争抢又怕不小心伤了这个人。
串佛珠的线本就因为年数久了经不起折腾，这下倒是断了个干净。
佛珠稀里哗啦的散在了灵堂各处，而钱红已经被听到声响的警卫员带走了。
花不语看着满地的珠子，嘴唇嗡动，泛红的眼尾压制住了眼泪的冲动，他一声不吭的跪在地上，一颗一颗的将佛珠捡起，捡到刻字的那枚佛珠时，花不语楞了好久才记得将它拾起。
穆棋的葬礼是花不语出钱办的，没有很盛大，来参加的人也不多，花不语则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接受着人们的指指点点，这段时间，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