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入魔之后又入魔

有血。
眼睛有血。
是小唯的眼睛在流血！！
是谁？是谁害她！？杀了他！一定要杀了那罪魁！！！
石伢子猛地坐起身，入眼处却是窗明几净，四下里也静谧祥和，他摸摸额头，这才发现自己大汗淋漓、喘息不止，正待他开口叫人之际，他身侧有声音响起来，只可惜并非是他梦里梦外都切切挂念的人。
“醒了？”惜福翘着脚，明显一脸兴奋，“你方才说，要杀了谁？”
杀人？石伢子被问得迷迷瞪瞪，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女娲娘娘在上，他石伢子可从没想过要杀人呀！他还想着多积功德、早日成仙，然后和小唯师父长长久久呢！
小唯师父！！！
眼前突然就浮现出小唯半跪在地上，双眼血流不止的惨状，石伢子的心一阵狂跳，可梦里的情景却纠纠缠缠，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他。
难道是小唯她出事了！？石伢子压住自己几欲造反的心脏，很快就否决了自己的担心，不会的，彩雀和冰蛇明明说小唯到人间游山玩水去了，小唯她那么厉害，怎么会出事呢？
“王英？”
什么？！石伢子心头一颤，接着发现自己心中竟涌现出铺天盖地的鄙夷和恨意，他惊讶于自己突如其来的沉重情感，以致于都没有发现这个头一次听说的名字竟让他觉得无比熟悉。
“你说的，”惜福的笑依旧傻气，但眼睛却露出锋芒，“你方才说要杀了王英。他是谁？他又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愤恨？”
“他害小唯双目淌血！他害小唯双目失明了！！”一把攥住惜福的袖口，石伢子心中泛起滔天的恐慌，“对了！彩雀说小唯眼下不知为何失去了灵力，偏偏她又自己任性地离开了寒冰地狱！！若是王英又要害她可如何是好！？”
“惜福！你是被关押在寒冰地狱最底层的妖怪！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石伢子揪着惜福的手腕一迭声地恳求，“求你救救小唯！求你救救她！不不不！求你帮我杀了王英！！帮我杀了他！！！”
眼见石伢子如此，惜福再笑不出口了，这娃娃双目赤红、元神不稳，口中还不停地诅咒着一个连他自己都答不出究竟是谁的人！这，恐怕是急速修炼导致灵力暴涨，但尚且不足的元神却无法支撑灵力的状况，简言之，这娃娃怕是走火入魔，要被自己的灵力反噬了——必须赶快施救才行！
可是，最关键的问题还没解决。
“娃娃！你冷静些！！”按住石伢子颤抖的肩膀，惜福厉声道：“我在这里，我会帮你的！可是你一定要想起来，王英是谁！？”
谁？王英是谁？
石伢子眼前迷蒙、脑子里也迷蒙，不同于难得清醒起来的惜福，他心里只有铺天盖地的恐惧，方才的梦里，他分明看见小唯好端端地坐在梳妆镜前，可是他一叫她，她就双目淌血地跪在了地上！再然后，他们身周的一切在瞬息之间就分崩离析！再回神，小唯就大睁着无神的眼，仿佛一个残破的娃娃一样跪在一个街市中间，四周到处是断壁残垣，他只觉得自己站在高高的废墟之上，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往自己脑子吹气，那声音冷酷而沉痛，分明不是他自己，他却奇怪地觉得那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