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01）

孟鹤堂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蹲够了禁闭然后去栾云平办公室报到。
犹记得上一次关禁闭也是因为斗殴，但每次都只有自己才被关进去思过，孟鹤堂很不满，孟鹤堂相当不满，孟鹤堂发誓自己要是再因为打架而独自被关进这个鬼地方他就一辈子找不到老婆。一路上阳光很好，呆了几天的禁闭室窗朝阴面，阴冷阴冷的，这时被阳光一晒不禁打了个冷颤，孟鹤堂搓搓指尖，觉得有点困。
但他知道自己不太睡得着。
栾云平也有办法让他更睡不着。斗殴伤人背处分是小事，但提升中尉的事要是再耽搁了，一心积极向上的教导员恐怕不会轻饶了他。
孟鹤堂心心念念怎么找借口把这事圆过去，栾云平在这边想的倒是另一件事。在德云，政工干部往往需要比军事主官有更加毒辣的眼神和狠毒的手段，前一项是对外，后一项是对内。栾云平自知军事素质过硬但政工能力还有待锤炼，所以在不亦乐乎地四处挖墙角的同时也将奖惩手段列上了重点学习计划。有实践才能有进步，当你成功培养出一名合格的战士时，你也会得到相应的积累，就像网游里带徒弟，不仅自己得到了经验加成也壮大了工会，此为栾氏网游经验谈。不过纵使德云的尖兵素质高，也总有棘手到让你根本没法实践的，你不知道这种油盐不进的人什么时候应该好好奖励什么时候该痛抽一顿，比如……某些有才无德的典型，看着好不知错推门进来大义凛然地站在电风扇前面的孟鹤堂，栾云平太阳穴突突直跳。
走上前伸手拍拍他肩膀上的少尉章，有点语塞。
七年前，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孩子以列兵的身份来参加德云选训，五年间种种波折提干到少尉，和兄弟们生死患难。孔云龙出事之后消沉了一段时间，申请了一个月假期回家休整，直到在德云的改编中上头直接点名让他参与重要实验计划，孟鹤堂才振作起来，在战友的配合以及自己这些老人的帮助下把连队管理得井井有条素质拔尖，已然两年，就在栾云平以为一切都过去了，这个昔日的小菜鸟也会像自己一样加速成长并为陆军为德云而不懈努力的时候，驻二中队医务所的军医谢金找到了他，希望能给孟鹤堂申请个假期。
当时孟鹤堂还因为和二连长靳鹤岚斗殴蹲在禁闭室，栾云平也还没消气，所以谢金脸色不好地找上门的时候他着实有点发蒙。郭麒麟虽然到学校进行过相关培训课但毕竟还是太年轻，谢金是组织上特意请来关照实验连思想工作的，而自从随着连队组建来到二中队兼任心理咨询工作开始，谢金便对孟鹤堂格外上心，也许是这小子的确聪明招人喜欢，也许谢金在他身上看到了哪个人的影子，谁还没有个偏爱何况以谢金的辈分够给大伙当爷的，可栾云平真就没看出孟鹤堂有什么不对劲，除了有点……暴躁？
谢金对此事很是有些愤然，前阵子一连战士频繁来医务所开安眠药，人多但是一人也没开多少，小卫生员没当回事也就没汇报给他，那天他例行翻阅记录才发现不对劲，问了才知道是孟鹤堂让他们帮忙开的，把人叫到医务所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大碍但是体力接近透支，长期失眠，过度疲劳，用药压制绝对是在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