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否不过一场异梦

人生是否不过一场异梦？
他背着书包，站在家门口，有些困惑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这个疑问。
现在是八点十五分，沿着眼前的路向前走两分钟，右转进小区外的大陆再走五分钟，会到达一个公交站牌，自己的伙伴——也是隐秘的恋人会在那里等待他，随后他们一起走，穿过几条小路，八点三十分，准时到达教室，和同学们一起早读、吃早餐，开始一天的课程。每一天都是如此，从没有过差错。
今天也应该如此。
人生是否不过一场异梦？
他摇了摇头，不是为了把那个念头逐出脑中，只是在他失神的这一会，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
秩序……被破坏了……
他的头脑里又没来由的冒出一句。他决定先行动起来，于是向后转身，走进了另一边的路。不对劲，他想，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这条路的两边种满了杨柳，数木生长的茂盛，柳枝长到只有一点点风也能摇曳。原来每到四五月份家附近飞扬的杨絮、柳絮的源头在这，他发现自己此先竟然没有来过这里，哪怕这条街就在家的转角。这城市不大，做着车二、三十分钟就能完成横贯南北，但是从出生在这城市至今，自己好像也不过走过那几条路而已，也不过只去过那三两个地方。
我是这里的土著，还是只不过是目睹过它的旅客？又或被它所目睹的过客？
接着往前走了一会，道路分裂成了两条，房屋和树木也由此分开，他们看着相像实则并没有联系，道路似乎是它们的边界。
他看向两边，好像都是向下弯曲的回路。两条岔道之间是一片草坪，前方是什么，他看不清，但一定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回路，还有回路么？不需要回路了，他想，脚步朝着草坪迈去。
“为什么抛弃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是他的伙伴，伙伴正站在一条岔路上，表情带着责怪，但是更多的是一种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觉着他是爱着伙伴的，他是同性恋，他觉得对伙伴的爱，是他对平凡生命划下的一道界限。但是他突然觉着对伙伴有些陌生。
我没有抛弃什么，我只是在寻找答案，他想。
伙伴严肃的看着他，“但是你已经偏离了，你注定要有所失去，现在和我回去吧，从这条路走出去就是我们日常相约的那个公交站牌，我们已经迟到了，不回到正确的路，要接受学校的惩罚。”
不对劲，他想，已经没有正确的路了，我不会回去，所以惩罚对我而言是伪命题。
“你还没有做好准备。”
这又是一个伪命题，你可以选择和我一起走。他转会身去，走进了草坪。
伙伴咬紧了嘴唇，沉默了一会，快步跟上了他。
“我不能一直陪着你，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注定要分开。”
没关系，已经足够了。
“你是最特别的一个。”伙伴突然开口说。他们似乎来到了城乡交界的地方，平整和破旧的道路交错着。现在似乎是集市时间，周围人生嘈杂，早餐摊子的蒸笼冒着热气，吸引了一大群人的围拢。时不时有人转过头观察他们，还有一只狗，他注意到，从他们进入到这里之后，那只狗一直在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