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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嵬|迟|耕|鱼×面】绕指银丝千千结(二)

第二章 再遇
听说龙城最近来了个大人物,是留洋回来的,准备在龙城做生意扎根。地契都已经买了,原本盖在那块地皮上的房屋也已经拆了,新的建筑正在赶工,昨儿个都还只有废墟,今天就开始打地基了。
迟瑞也知道了这事,跟龙城的大多数生意人一样,他也想跟这位神秘的大人物做生意。但是在开张之前,他们甚至连那人是什么模样,哪般年龄,是男是女,家住何处都不知道,只能是一头雾水。更别提抢在其他人前面跟人合作了。
最近龙城新开了家戏院,听说台柱子唱得很好,是个中年男人,长得很清秀,扮旦角是一绝,很多人都纷纷捧场买座去听戏。
迟瑞是不喜欢听戏的,留洋的那些年让他适应了快节奏的生活。这种咿咿呀呀的唱词和锣鼓喧天的氛围让他无法融进去,尽管迟瑞打心底里觉得这种东西不错,是无数先辈留下来的财产,但他还是欣赏不来。
如果不是一个大的顾客请他来听戏,他今天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刚进来,位子都已经满了,就算有那么几个空位子,都是特意给人留的。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那人,也没有给他留的位子。
这时,一个下人跑到了迟瑞身边,气喘吁吁地对他说那人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来不了了,再三表达他的歉意。
迟瑞说了句没事,改日再约。那个下人就又跑出了门口,回去复命了。
迟瑞这时该走的,但他几乎立刻就注意到了坐在墙角的两个人,居然是一对双生兄弟。大概是那儿周围有着一块无人区的缘故,又或者是那儿的灯光看着格外亮堂些。坐在他们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地都会用目光打量那两个人,或好奇或揣度,但似乎没人想着要在旁边那位子坐下来。
鬼使神差的,迟瑞走到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没有要走的意思。
离得近了,迟瑞看清了两人的面貌。毫无疑问是张极好的脸,俊秀却不显女气。或许是衣裳的原因,那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看起来有些冷,坐在旁边迟瑞甚至觉得有些压抑。但那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显得稚嫩的多,浑身似乎都透着股活力。迟瑞觉得那张脸上最出彩的那一双眼睛,纯洁无瑕,晶莹剔透,看不出半点污秽。
两人察觉到了迟瑞的目光,看了看他,同时露出了一笑。不过黑衣男人仅是礼貌而又疏离的笑,而白衣男人的笑看起来都带了分真心。
迟瑞也回了他们一个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往前看去,最前面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人。迟瑞的眼睛捕捉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素色的长衫,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背影显得尤为笔直。
那是罗勤耕,罗帮的帮主。很多人对他的评价都是像个教书先生,本该提笔的手却能稳稳地拿着枪。无论是言语谈吐,还是一举一动,都仿若古书中描写的君子,真真像极了教书先生。可偏偏不是。跟他交过手的人都知道,罗勤耕从不手软,更不会心软。整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哪怕外表再温柔,那颗心也绝不会温柔,不然,怎么可能活的到现在?
罗勤耕喜欢听戏,甚至自己也会唱几句,不过没人听得到。所以他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了。
龙城里,无论哪家戏院,最靠前,最好的那个位置,一定是留给罗勤耕的。
这些在龙城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迟瑞自然也知道。
台上的戏这时刚刚开场,唱的是穆桂英挂帅。扮穆桂英的就是那个台柱子,嗓子确实不错。底下的人都听的津津有味,当然,排除掉迟瑞这样的人。
迟瑞这时看到了旁边的那个白衣男子也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刚开始还看了两眼,大抵是太年轻欣赏不了这东西,眼神就开始四处乱晃,最后只是拿了桌上的糕点吃着。
“怎么了,不喜欢吗?”沈嵬只是宠溺地揉了揉弟弟的头,面部表情甚至都没变。
沈面抬起头看着哥哥,脸上全是不耐烦,怏怏地摇了摇头。
“昨天不是就吵着要来看戏吗?怎么现在就不喜欢了?”沈嵬心里知道,弟弟肯定不会喜欢这东西,但是他又不能不带弟弟来,免得他还以为是自己管得严,连听戏都不应。
“我听着他们都在说这儿的戏好听才想来看看嘛,哪想到是这样的?”沈面耸了耸鼻头,看着委屈极了。
“那我们这就回去吧,以后不来就是了。”
沈嵬拉着沈面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从戏院的侧门出去了。
听戏中途离场的人不多,几乎没有,这种情况大抵只出现在那戏着实不好听的时候。迟瑞见那两兄弟走了,顿时没了兴致待在这儿,也出去了。
出来之后,迟瑞才想到,还没问他们叫什么名字呢。
算了,不过都是萍水相逢,能不能见着下一面都说不准。
沈面跟沈嵬出来之后,沈面想去街上转转,沈嵬原是想陪着弟弟的,可是这几天要处理的事情着实有点多。想在海星生存,并非想象的那么容易,更何况沈嵬还想给弟弟一个好的生活。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更是不易。
后来,沈面让他哥先去处理公事了,他准备自己逛逛。这繁华的街道,还是第一次有机会仔细瞧瞧。
沈面的身影穿梭在大大小小的摊子间,一身得体贴身的白色小西装衬得他更是优雅,却又多了点俏皮可爱,引得许多人侧目纷纷。
可沈面却突然顿住了,他看到了不远处一个扒手正在偷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的钱。
几乎没怎么思考,沈面就三两步来到了那扒手面前,扼住了他的手腕。那青年男人见事情败露,慌了神,立马挣脱了撒着腿跑了,还拿走了钱包。
妇人见状也急了,可是她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只能在大街上咒骂。
其实,在这种时代,这种情况也并非少见,多的很。
沈面连忙追了上去,跟着那个扒手跑了几条街,弯弯绕绕的拐进了巷子里,却没想到,一转身,就撞上了人。
好像撞上了一堵墙,头都给磕红了。沈面的手臂被那男人抓着,防止他摔了。
“你没事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沈面抬头看去,却没想到两人同时惊讶了。
“是你?”异口同声的一句话。
面前的男人是靳非鱼,就是他那天在战场上看到的那个男人,只是,他怎么会在这儿?
“你没事吧?”同样的一句话,这句话却多了几分不自觉的温情。
靳非鱼也没想到居然能再碰上这个白衣少年,虽然相貌和打扮不同,但直觉告诉他,他没认错人。
沈面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来不及解释,就追了出去。靳非鱼也在他身后跑着跟着他。
终于,跑了几条巷子,又看到了那个小偷。这次,沈面出手很利落,再加上有靳非鱼的帮忙,三两下就把人给逮住了,钱也拿回来了。
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并肩走着,一高一矮,从背影看倒像一对情侣。
靳非鱼还是穿着军装,简单的布料却将他浑身的那种军人气质衬托的更加出色,沈面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总之看着很帅就是了。
将钱还给那个妇人之后,沈面就准备回家了。
靳非鱼这时突然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啊?”
沈面回头看着一身军装的男人,勾了勾唇。
“沈面。”
接着就毫不留恋地走了,只留下一个名字。
靳非鱼看着逐渐消失的少年,竟是笑了。这时他才发现,一路走回来,他居然什么都没问,不管是那天堪称怪异的事,还是今天的事。
既然是在我的地盘,那总会找到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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