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昨日的石头

昨日的石头是昨日的石头。今日的石头是今日的石头。就像10月18号的石头不是10月19号的石头一样，10月19的石头也不是10月18号的石头。
我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很久。而事实上，这个问题也已不是原先的问题，它在我思考的时候已经跑到前头去了，等我反应过来，它早已把我甩在后头。
但石头始终是那一块，黝黑，坚硬。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和不解风情。只是过了太多时间的洗礼，他显得比过去憔悴了不少。但至少他一直在那里，面朝大海，一句话也不说。或许他有想什么也说不定。但思考昨日的石头在思考什么实在伤脑筋，因为说实话，他过分安静了。
每当想起那块昨日的石头我就不可避免地陷入对昨日的留恋之中，那像春风一样撩人的情思。我想象自己走在学校的操场上，天很蓝，云也刷得很白。我走累了就坐下来休息，看足球场上奔跑的少年和那只不听使唤的足球。倒不是我特别喜欢学校，只是眼下除了学校，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地方可以随地坐下看踢足球的。何况还有树。一说到树，我就想起我高中的教学楼，想起走过底楼那层时的忐忑心情和窗外烂漫开放的樱花。
李白曾说过，昨日之事不可留，今日之事多烦忧。
我在遇到昨日的石头时，他就已经在那里了。那天天气出奇的好，太阳高高地挂着，沙滩上只有白色的沙子，微波细浪有节奏地滑过沙滩。所有的声音听起来都安宁之极。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出于礼貌地寒暄：“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当然，他没有回答我。于是我又说：“不介意我坐旁边吧。”昨日的石头还是一声不吭，并未表示同意也未表示拒绝，只有天空上的云的投影在他脸上缓缓地移动。
我当然毫不客气地坐在一边了，可也不敢坐太近，怕石头不高兴。“我说，”我试着搭讪，“你就是昨日的石头吧。这么问或许不礼貌，当我想还是直接点好。”
“是的，我就是昨日的石头。”这样的回答当然没有从石头嘴里说出。“什么嘛，没礼貌的乡下小子，有这样直来直去问老人家姓名的吗？”连这样的回答也没有。
“那就是了，第一眼看见你是就有这样的感觉。那不是昨日的石头吗？呵，不觉得？”我仍在做着与昨日的石头交流的努力。
“那是那是。昨日的石头岂能和普通的石头混为一谈。”可事实上昨日的石头并未因此而开口。他的沉默较之冰山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么说，你真是昨日的石头了。我的名字是XX，还请多多指教。”我不屈不挠。
“真是，我要知道你名字干什么？多多指教之类的话还请收回，没什么可指教的，说实话。”石头表面阴晴不定，真像在说话一般。但事实上，他的嘴巴抿得紧紧的，连条缝都没有。
“那么，昨日的石头，你一定知道昨日种种的阴差阳错咯。你日日面朝大海，是在追悔往事吗？还是为了彻底地忘记过去？”
“不开窍的乡下小子，哪有人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啊？你的脑袋是榆木做的吧？我是昨日的石头，不是什么许愿石啊三生石啊那样的那种鬼东西。昨日的石头就是坐在这里，看日出日落，潮涨潮退，等待今天过去，变成昨日。我没有记忆那种东西，更没有想法啊心情啊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没有追悔，更别提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