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之丘》(2)

大地一阵震颤，是骑兵，马蹄声，车轱辘声，由远渐近。桓彝偷偷一瞟，四周全是士兵，里层是步兵，外层是骑兵，将山丘围起，仿佛一个巨大的囚笼。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沙地上凭空拔起了两道人墙，自丘底延伸到丘顶。丘顶上，那个肥胖的家伙正坐在黄金座上鄙俚众生。
很好。桓彝不自觉的在心里笑着。
“臣民们，又是一个丰收的日子，怎么样？大家有感觉到喜悦吗？啊哈哈哈哈…………”突然间大人笑了起来，脸上的肉堆作一团，魔性的笑声中满是嘲讽。“哈！…………哈哈！！！”
…………
没有人敢质疑，没有人敢厌恶，更没有人敢反抗。
因为那是信仰，信仰不能违背，信仰必须遵守。
可是饭都吃不饱，这样的信仰连土都不如。倒不如说，那个大人简直是个人渣。之前的事件历历在目。受尽凌辱而死去的妻子，疲惫不堪而累倒的母亲，还有去向不明的妹妹。而这一次，是父亲。恐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那么，废话我也不多说，开始吧？”那位大人带着对村民尊严的践踏，开始了仪式。
首先是进献粮食，其次是征佣兵，最后是选妇女。任何一个在桓彝看来都是奇耻大辱。
士兵们发出呐喊，声音震天动地，摄人心魂。在呐喊声中，村民们开始一家家的向山顶上抬粮食，由于大部分青年早已征兵，多数家中仅剩老小，这段路对他们来说并不轻松。颤颤巍巍，惨惨戚戚。没人上前，并不是毫无同情，只是无能为力。
几乎每家都是这样。
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是张家，张老终于体力不支倒下了，他女儿跪在张老旁泣不成声。全场寂静，哭声在大地间回荡。大人走下了山丘，脸上仍是堆笑。
“哟！姑娘这是怎么了？”大人的眼神发着绿光，“需要帮助吗？”
“谢谢大人，不用。”少女停止了哭泣，扶起张老，继续背起了粮食。
“哈！……嘿…………哈哈哈！！！”大人突然捧腹大笑，笑声令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颤。
笑里藏刀。
这个词在桓彝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然而笑声又戛然而止，大人眼中流露出一瞬间的冰凉，“杀了他！”
“是！”士兵上前毫不犹豫的一刀挥下，在在场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张老头颅落地，鲜血四射而出。少女一声惊叫，瞳孔中写满了恐惧。
那一瞬，桓彝愤怒炸裂，胸中尽是火焰，杀了他！杀了他！！！今日不拿他祭天誓不罢休！！！
“孩儿啊！别干傻事！咳…………”老父亲在桓彝的身边低语，“信仰是不能对抗的！”
桓彝突然感到一阵没有来的悲凉！刚才满腔的愤怒转化为泪水，溢满了他的眼。
悲哀啊！！！为什么就为了这样一个贱如粪土的信仰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尊严被践踏，自己的生命被摧残？愚昧！愚昧啊！！！这样一来我的计划完全没有意义！反抗是拯救不了愚昧的！可是不反抗就永远只会被愚昧迷住双眼！
桓彝笑了，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这是无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