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花非花

“今日方知我之为我，你好，世界。” “月句岭，扁担山”
太师椅上，青袍老者磕了磕半空的雕花烟枪，捻起一搓烧剩的烟叶在鼻下嗅了嗅，朝堂下跪着的一家老小报了个地名。
扁担山，何其凶残的名号。一时间闻者落泪，听者伤心，此行怕是不能善了。
……
曾果不是第一次坐地铁，却也没想到地铁不仅在地下跑得快，在地上居然能飞起来，从飞起来的地铁里醒过来的曾果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充满了低级趣味的曾果，他如西方先哲一般陷入了对“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三大哲学问题的深思。
贫僧唐三藏，从东土大唐而来，要往西天取经……简单、精辟、令人羡慕。
曾果从时空转换的错愕中惊醒过来，紧接着的就是大量记忆涌入，新街口的中山像，祖师堂的白衣少女，夫子庙的糖葫芦，扁担山的肌肉大汉，大学录取通知书，染血的铠甲……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
扁担山聚义堂，八位大汉排排坐，桌上是大碗的酒，大块的肉，没有人动，气氛颇为凝重。
陪坐席末的刀疤大汉脸上还带着些稚气，忍不住道“少当家的真个儿疯了？！那秃子摆明胡说八道，我去宰了他！”说话间就摸起身旁的蝴蝶双叉。
首席的黑脸大汉啪地拍了下桌子，桌面上的酒水震荡而起一点儿没洒又落回碗里，“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唐大师也是你个小兔崽子能胡乱攀咬的？还不把家伙给我放下！”
少年意气，还欲相争，但终被几位叔伯劝下，拿起桌上大碗一口饮了，气道“少当家的打小读书，脑子最是灵光，往前还有高人说少当家的仙缘傍身，说他疯了，我是绝对不信的！”
“我呸！这还用你个小兔崽子说，少当家的老子亲眼看着长大，能不知道他比你个混球聪明到天上去？但这次撞了邪祟，不比皮肉之伤，你个小王八蛋在这瞎吆喝管个屁用！我特么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糟货！”
“我是小王八蛋，那你是啥”
“我宰了你个没大没小的玩意儿！”
“大哥，息怒”
“东子他也是着急，您别生气”
大汉压下火气，脸更黑了。
“老二，你再去请趟唐大师，麻烦人家再来给少当家的看看”
“大哥，唐家堡这两天又雇了两队镖师怕是不好请了”
“他奶奶的，这老秃子。不行，老三你去库里取些金银细软，跟老四一起去唐家堡走一趟，礼貌些，尽量不要动手”
……
唐家堡，唐老爷子戴上方巾，把烟枪递给立侍的童子，站起身来“扁担山，韩三先生，王四先生都是难得的贵客，你们哭哭啼啼作甚，白白丢了自家里子，还要拿出去丢人现眼不成？还不速速随我去迎接贵客！”
“是”到底都见过些世面，内心仍是惊惧但都很快收敛了仪容。
“唐大师，实在抱歉，我家少主那里还需麻烦您再走一趟，此次前来备了些俗物，还望您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