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邦尼的自述#1

我到底是兔子还是猫？这问题困扰了我很久。我知道，真的兔子也有胡子，但我就是搞不懂。“魔镜魔镜，我是兔子还是猫？”在演出之前，我总要这么对着镜子问自己，还要努力忽视弗莱迪和奇卡宛如看智障一般的目光。
我们三个在JR'S是最受欢迎的组合，那首《Show time》的广告让我们名气大增，披萨店的生意也因为我们变得越来越好。这样过了几年，我依旧重复着思考那个问题，从未间断过。然而有一天……
“快！快把邦尼抬出去！”我听到弗莱迪惊慌失措的声音。紧接着我的身体被不知道是谁架着走到了什么地方。一天的演出，我很累，所以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浑身散架似地痛，特别是我的头和左手。
我想用手捂着头，让痛楚缓解一下，可是我惊讶地发现，我的左手，不，整只左胳膊都不见了。原本是胳膊的地方还留着几根电线，被打了个结。右手的皮都脱落了，闪着金属光泽的骨架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阴森无比。
那个结是弗莱迪打的。
我看向弗莱迪，奇卡在他旁边。弗莱迪身上脏了好多，胳膊上有好几道伤痕，奇卡更吓人，她的脸被裂成了两半，这让我想起了霍斯给我们讲的裂口女，我都能从她的嘴里看到骨架了，一根根长长的、花花绿绿的电线取代了原本是手的地方，奇卡的声音变得很奇怪，她现在说话就好像一个音节还没结束，就开始下一个音节似的，总是让人听不清楚。不过，我们几个共事这么长时间了，所以她想表达的意思我们也都能理解。“你醒了。”我没有注意到在我旁边的霍斯，霍斯的声音本来就很奇怪，现在变得更加奇怪，他的耳朵破了一大块，那条仅有的短裤也破破烂烂。

我后来知道，霍斯的眼睛也受伤了，而且……很严重。
可是……好像谁都没有我惨……
我这才感觉到我的脸上阵阵撕心裂肺的痛。
我望向镜子，镜子还是挂在那里的镜子，可里面的兔子却不是以前的兔子了。
我原本引以为傲的脸上缠满了纱布，缠的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只有一点点红色的部分，我特别喜欢我的红眼睛，它们在这个地方是独一无二的。
弗莱迪说，纱布是奇卡让他缠的。
“那会让他在心里感觉好受一些的。”奇卡总是这样，很细心。
我还是请求他们帮我把纱布弄开。当我说话的时候，那声音就像手指甲在黑板上划过一样刺耳——我连正常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弗莱迪慢吞吞地走过来。这很不像他。我心里已经有了点预警，我的脸一定受到了损伤，甚至可能是……毁容了。
纱布被一圈一圈地打开，弗莱迪把双手捂在我的眼睛上，现在只有他有一双完整的手，“你真的想这样吗？现在还能再缠回去的。”
我知道，事情一定很糟糕，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弗莱迪移开了双手，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我知道，这是他尊重我的表现。
“……”
不——

这还是我吗？我的脸呢？镜子里那是什么，黑漆漆的一团？我都能看清楚自己的骨架，一团团的电线缠绕着，那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光秃秃的，闪着该死的红光。
不安、愤怒、绝望、恐惧……复杂的情绪一边涌上我的心头。我用仅剩的右手捂住我原本是脸的地方。
这几天我都躲在角落里，每个人都来安慰过我。最多的是奇卡，她总是很小心地尽量不提及我的脸，虽然她的脸自己伤的也很重。霍斯只来了一次，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在我身边坐下，过了一会儿就走开了。
我们四个都默契地不再提演出的事情，最坏的事情可能已经发生了。
“我们被遗弃了。”弗莱迪从外面回来，带来了坏消息。
“新玩偶已经到了。”奇卡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