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同人】炼金术（三十九）

当一件期盼已久，甚至一直觉得不可能会发生而变成执念的事突然成真的时候，人的反应不会是笑，也不会是哭，相反地，往往只会是下意识的茫然。
“回家吧。”
“嗯。”
陈信宏小心翼翼地帮她系好安全带。看着这张魂牵梦萦接近二十年的脸再次在面前放大，她终于回过神来：“陈信宏，你要干嘛。”
“回家。”他一边说一边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戴着黑框眼镜的双眼直视前方，脸上浮现了得逞的狡黠弧度。
她也是习惯开车的人，知道车子开始行驶时自动落锁的已经把她困在了这里，想要从这里离开，只有他停车。她语气稍稍放缓，开始想让他停车的理由：“我没告诉我妈我回来了，晚上她会锁门的，我不想那么晚打扰她。”
他没有回答，脸上的笑意更深。
这一个侧颜竟然让她看得有些许晃神。她在心底责骂着自己的不争气：“你起码让我拿行李再走吧。”
他用眼神示意她往后面看。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看到行李整整齐齐地放在后座上，回过头看着前方的路，凭着旧有的记忆，认出来这是开往松山的路。

此时此刻，她除了感慨交友不慎，似乎并不能做些其他什么了。
再次抵达陈信宏的家，也是她的曾经的家的这座公寓楼下，她似乎有种错觉，这里似乎一点都没有变过。她花了很多时间去刻意放下的那段跟他当左邻右舍的那段岁月，被熟悉的旧物一一唤起，这其中包括她一直刻意遗忘忽略的痛。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她没有再去踏足的勇气，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双手在一点点变冷。
停好车的他毫不忌讳地走到她身边，一只手拿着她的行李，另一只则牵起她的手：“走吧。”
她能清楚地从被紧扣手感受到他的温度，温暖得不真实。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想要甩开他的手，得到的却是他更野蛮用力的回应。
“你疯了吗？想一个月上两次娱乐头条？”
“如果被拍了那我就不用特意去澄清上一次了，娱乐新闻有时候也要拍点真实的东西给读者看。”
“不可理喻。”
回到熟悉的楼层，还是熟悉的一梯两户对门设计，还是一切都似曾相识的感觉，包括她曾经的家门口那张地毯的花纹。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把我带回你家不让我走，我可以告你非法禁锢的。”

“我知道，”陈信宏轻笑，“我还知道了你迫切想把我送上头条的心愿，只不过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他在她疑惑的眼光中带她走向了她的旧家门口，报出了开门密码的一串数字。他能感受到她那一瞬间的僵硬：“怎么了？年纪大了连自己高中的学号都不记得吗？”
她当然知道那是她在附中那时候的学号。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可能踏足被她狠心低价抛售的房子；她没想到他能那么一针见血地谈及这段属于他们最开始的交集，这段影响了她一辈子轨迹的时光；她没想到他居然记得住自己高中的学号……今晚发生了太多她没想到，也不敢去想的事。
按下密码，房门打开，她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如果要用两个词来形容屋里的东西，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熟悉”以及“更熟悉”。
她当年买下这里，某种程度上是为了靠近他，所以屋里的一切布置都选择了他所喜欢的冷淡风，一切也从简。而如今这熟悉的一切，都被保留下来，包括门口那张地毯，不是似曾相识的花纹，而是一切如旧；她在费城的家抛弃了冷淡风，虽然也是从简，但相对了有了更多温馨的点缀，包括那个放满娃娃的架子，而这些更熟悉的小细节也都被巧妙地融进来。

他松开了她的手让她自行去参观。果然，她径直走向的还是那堆娃娃。抱着期许的心情而又觉得不太可能的复杂心情，她踮起脚尖想要像在费城一样，从众多娃娃里找到那个被她悉心收藏的秘密。
他知道她在找什么，仗着身高优势伸手帮她从最里面拿出一只陈小兔：“这是我的那只，收好喽。”
难以置信跟欣喜淹没她的双眸：“冷淡风跟温馨少女风两种装饰风格是很难搭起来的。”
“那你知道我大学学的是什么吗？”他温柔的目光对上了她的眼睛，毫不客气地接收着她回馈的欣喜，这份专属于他的成就感。
她在闹，他在笑。
认识多年，羁绊多年，她能读懂陈信宏的大部分微表情。每当他抿唇忍笑的时候，通常都是有小把戏没有被发现。
她开始在屋里四处寻觅，最终停在了书房的门口，这是她以前最喜欢待的地方，也是流过最多眼泪的地方。无数个夜晚，她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却被夜深人静的氛围渗入骨髓，趴着流泪直至入睡。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他，得到他首肯的答复，似乎还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腼腆。

房门开启，不出所料的还原与保留。走近细看，书桌上还摊开着的本子跟写满了东西的草稿，她疑惑地看向他。
“我经常在这里写的东西，就，有空的时候我都会在这里，就，这几年都是。”谈及这个话题，他变得更不自然，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可以看一下这些东西吗？”书桌角落的一个木制盒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当然可以。”
那是一个带锁扣的多层双层盒子。打开第一层，她看到那张他们唯一的合照，当年跟校刊的人求回来的那张，还有一张泛黄的纸，轻轻展开，角落熟悉的“776 纪千葵”署名，还有用奇异笔滥竽充数写的书法作业，无一不指向他们最初的交集。
她很记得这些东西当年是托温尚翊替她全部处理掉的，而此刻居然又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突然意识到下面一层放的什么，打开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那颗白色纽扣已经蒙上了岁月的痕迹，但也丝毫不阻碍她认出它。它已经被制成一个银色金属包边的吊坠，串着它也由红绳变成了银制项链。
这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这段日子，她搞不懂为什么陈信宏会知道她在费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新专辑的筹备宣发期也亲自飞过来找她，更加不敢相信他宛如穷追猛打般的举动。

“你，都知道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要帮你戴上吗？”
“你真的知道这是什么吗？”
“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最靠近心跳的信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物归原主。”
“原主不是你吗？这是你校服上的。”
“当年送给你，今天再一次送给你，别再乱丢了，我可没有第二颗。”
一千种恋爱，一些需要情泪灌溉，
枯萎的温柔在最后会长回来。
“欢迎回家，或者你会更习惯听，welcome back?”
“welcome back”一词再次激起了她的情绪波澜，每一次她仓皇逃回美国的时候，都有一个人会一如既往地跟她说“welcome back”。
敏感如陈信宏，她转瞬即逝的异样也能被他捕捉到，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好啦，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有事直接过来找我，我在。”
她坐在书桌前，看着那个盒子，这本该是对她来说最好的结局。而此时此刻，她却不得不去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那个一直包容着她的自私的人。
的确，左右为难是她这些年的一个痛苦原因，在道德还是情感层面她都受尽良心谴责。

已经自私了那么久，如果她没把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理清就接受了一个新的的开始，这同样是一种自私的行为，也是对爱情的不尊重。
内心撕扯许久，深呼吸，她拿起手机，拨通蔡翊诚的电话，连续拨了几次，却一直被冷冰冰的机械女声提示对方已关机。
台湾的夜晚，此时正是大洋彼岸的白天，没人接不奇怪，但是关机这很不合理，尤其是今天还是交易日，他不可能不盯着美股的。
她一边疑惑地继续拨打着，一边开始翻开陈信宏留在这里的东西。
一封信从笔记本里面掉出来，上面熟悉的字迹写着的”To Freya”让她马上放下手机。
“You all passed.So did he.
Freya，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你记住，这次是我选择被你放弃，因为我不想再在未来的几十年里继续为你牵肠挂肚了。
他是个可靠的人，祝福你们。”
信纸上沾上了水痕。
Pass，那最后一个疑点也被解开了。
“设局算计到我头上了，下次再见我再跟你算账。谢谢，也祝你幸福。”她在今天之前一直无法理解又哭又笑是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情绪稍稍平复，她敲开了陈信宏家的门，也不管现在已是夜深。
不出她所料，他还没睡，对于她的造访并不感到讶异，带着一贯温柔：“同学，你有看到我的pick吗？”语毕，他学着周董教的魔术小把戏从她脖子附近变出来一个吉他pick，她脖子上的银色项链也发出柔和的光芒。
时光交错，重叠。
这是他们高一那时候，陈信宏在吉他社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你好，我找778班陈信宏。”她给予他同样的回应，这是她当年冒昧去他班上找他说的第一句话，替温尚翊把他叫出来。
“有，但我也是2015年的陈信宏。”他还是他，但他不再是当年那个错过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傻小子。
两人相视而笑。
“给我一团熊火 试炼我
证明我这么狠狠爱过
给我一场洪水 冷静我
眼泪太多已汇聚成河
原来暂时共你没缘份
来年先会变得更合衬
顽石哪天变黄金 我可以等
谈情十年未晚不怕等
渡日如年仍觉得兴奋
用五十年熔化你

成就 金禧一吻”
顽石成金。
1991年的纪千葵和2015年的陈信宏，在此刻终于相遇。
【正文完】
后记：
我知道我这一个猝不及防的结局肯定会被人喷，甚至会有人说烂尾。“说好的老陈追妻呢？陈信宏在这份感情没有付出啊，小葵那么惨付出那么多，她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原谅。”
如果你有类似的念头，先把刀放下，看看我以下的话，看看陈信宏是不是真的不爱纪千葵。
1)在陈信宏跟小葵从美国回来，小葵在美国表白后一直躲着他，陈信宏最终为了逼她现身，即使车上载着flumpool，也不开车灯，为的就是要她出来骂他。（对应二十一章）
2)小葵在受不了《步步》的歌词，再一次出逃还用美国护照从加州转去费城的时候，陈信宏托人找了她两年。(对应二十六到二十八)
3)因为小葵离开之前的一句想见5566跟五月天合体，在2014年演唱会陈信宏提出要把5566请来当嘉宾。5566在2008年的时候已经解散，几个人分属不同的经纪公司，要他们合体当嘉宾真的不是花钱就能解决的事。（对应二十六）

4)2015年蛋蛋回来，再见到陈信宏，也觉得陈信宏变得很雷厉风行。雷厉风行跟果断，是我一直赋予小葵的一个很明显的性格特点。（对应二十八）
5)知道小葵在美国，陈信宏是马上飞过去找她。《自传》是在2016年正式发行的没错，但是第一首派台的《派对动物》是在https://wimgs.ssjz8.com/upload/2015/5/20那天，香港场开场前20分钟突然上线的。所以那段时间正处于小九的一个筹备宣发期，最后还是小葵赶他他才回台湾的。（对应二十八）
6)陈信宏回到台湾之后，是每天算着时差跟小葵视频的，这必须对对方的时间表日程很熟悉才可以做到。（对应三十六）
然后还有后面的宁愿多接工作、甚至卖掉公司也不要她嫁给别人我就不点出来了。
我不是一个擅长写大爱的人，可能也因为我心境老？反正我觉得轰轰烈烈的爱情，只存在于无忧无虑的校园时期。而踏入社会之后，现实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时候真的没办法去做那些轰轰烈烈的“傻事“，而且我一直觉得爱情很多时候都是藏在细节里，一时半会的轰轰烈烈谁不会，但细水长流的坚持是真的很难做到。

金庸先生讲过，写作是要传播真善美。
于是，我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去写陈信宏的爱，也或许我用了很多的笔触去描写小葵的角度，让人很难留意到这些分散在细节之处的点。但陈信宏的爱，是跟在小葵的心酸一起藏在每一章的字里行间的。我真的不是说一直在单纯地传播丧丧丧。
所以我这次全部总结盘点出来，还指出对应的章节，也希望大家回头看看。如果这样大家都觉得不是爱的话，那我可能要重新思考一下我这二十多年的价值观跟对爱情的定义了。
二、文中提到歌曲：陈奕迅《葡萄成熟时》、杨千嬅《炼金术》。
历时一年半，我终于把这个故事写完了。这途中经历的太多的风风雨雨，所幸我都坚持下来了。
最初在记事本几年写下的构思，2018.11.26童叟无欺一年半那么猝不及防让正文停留在三十九，是因为我又去听回了《炼金术》这首歌。这篇文章，是这首歌的衍生文，我本来只打算写十章，没想到最终写了十万。
最后的一段歌词就是这首歌。“用五十年熔化你，成就金禧一吻”。到最后两章，很明显陈信宏已经喜欢上了纪千葵，历经二十四年，纪千葵终于把陈信宏这颗顽石炼成金。（我留手了，没写成五十年XD）

所以到这里，正文该结束了。
没看错，是正文，后面还有两个甜番外。
毕竟三十九也不太好，凑个整吧。
明天或者后天见。
【番外是绝对的甜甜甜.最后一章正文了.我能不能可耻地求一下三连.或者求一下留言.让我知道我这一年半的努力还是有点回应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