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章武光辉》

第四回 州牧思过昔往事 玄德御北方张鲁
【建安十八年】转眼已经是开春，新的一年又到来。想想以前在徐州时，冬天白雪飘飘，落到披上煞是好看，可如今来了荆益之地，却不见多少雪。常常记着以前在庭院里静静地想着以后的人生。他已经四十多了，应该知道天命才是。可是他迷茫啊——各路割据的贼寇势大，自己身为汉臣什么也不能干，有时候也想到了太祖皇帝。自己是贵族这话是父亲和宗亲告诉他的，记着以前和自己玩的小朋友，资助自己念书的老叔叔，奈何福荫自己祖上都用完了，到了他这最多靠着资助过日子。可是啊，以后的路还长，曹贼擒了小皇帝，孙权在东面虎视眈眈欲成王业，自己坐上大车盖或许无法实现吧？听到有人唱什么“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听不懂什么意思，但字面意思看，也许他就是那个蒲苇？没有希望撼动曹贼吧？
他揉了揉太阳穴，外面发声道：“法正求见州牧！”“是，孝直啊，进来吧。”法正身着一身并不显耀的官服走进来。“主公，我已经与各位将军沟通过了，金帛已经都赏了，都是私下给的，衣服也要求不可显赫，都答应不会对益州人跋扈炫耀。” “好。孝直啊，现在我们该干什么呢，开春了，曹贼那里怎么样了。”刘备缓缓问道。“额……局势不好啊。”“怎么了？”“马超虽然屡破敌军，却是反复拉锯，依我看他的人心不会维持太久，若是出兵相助也可，但目前我们都已是捉襟见肘啊，蜀中不能不设防，荆州那边关将军该回去了。”

“若是拿下汉中就急忙往雍凉去……也不是不可，您看呢？”法正小心翼翼地说。“和庞统，张松他们商量过了吗？”刘备睁开了眼睛。“是，我们一致认为不是不可以试一试，但是太险。”刘备沉吟良久，眼中有种闪烁着的智慧与不符他年龄的气势：“赌一把吧。但是……关将军还是回去，让诸葛先生速来。”法正一愣，此间刘备沧桑满是的脸上突显英气，眸子中的执着仿佛能斩断钢铁一般，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刘备——不，是这样的眼神。他永远没机会了解一个漂浮流离了半生的男人不忘初心的感受。法正只好应道：“是，这就差人速去荆州。”刘备叫住了他：“孝直。”法正回过头来：“不知……主公还有何事？”刘备顿了顿：“以后不需要如此恭谦，我从没把你当一个卖主求荣的部下，你是千秋难逢的良臣。诸葛将军之智谋比起你不相上下，你二人专善之处并非一事，不可比较，论起奇谋来，是先生你更胜一筹，以后不要这样了，孝直，答应我。
”法正惊讶的看着刘备，从他身上，法正仿佛看到了司马公笔下熠熠生辉的太祖爷。“是。那臣先退下了。”
刘备又陷入沉思之中。这一切的起源他记得已经不清楚，想当初，自己从军的初衷，和二弟三弟初相见，还都是刘焉一张征兵令惹起来的，如今他白骨深枯于地下，自己却将他儿子“赶”出了成都，还曾记得他走之前最后一道手令就是任何以他名义反对刘备皆是造假，不见真人皆不可妄信之。一生都和他们父子俩扯不开关系哪。

“主公，该出发了。”张松进来轻轻地说。“嗯。”刘备如同青年时快速起身，反手将披风系好——在巴蜀这没有必要，但这是甘氏当初为他缝制的，人去已久，原本色彩鲜艳的丝料也黯淡灰黑，面容也已经苍老，不变的只有楼桑乘羽葆盖车的大梦，还有坚毅的面容。
刘备大步走出了府外，披风也不会再吹起来了，再也不会了。但——总会的。他要进军雍凉，踏破许县洛阳，那里的飒爽雄风会让着披风高高的飘起来。穿着这披风，好像甘氏就走遍了这天下，走遍了他夫君一生的梦想。
“走吧。”声音虽然沉闷不少，然而谁又懂他？也许只有曹操“老贼”了吧……呵，人上了岁数就爱乱想。刘备摇摇头，这样安慰自己道。
【汉中城外】“三弟！”刘备策马奔驰冲向营帐，张飞等人早已经恭候在外。“大哥！”张飞将刘备扶下马。“大哥，你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我刚来的时候也不来看我！”刘备像看个孩子一样看着他：“三弟啊，蜀中人心不稳，我没有办法——对了，你二哥呢？”张飞笑道：“大哥，就知道你心急！没见到你二哥怎么会走呢！”关羽走出营帐，看到刘备也是一愣，随机奔走前来：“大哥你这么快就来了！”刘备不说话，只是笑，时隔近一年，三兄弟又相见，这一年，三人都是感慨又高兴，流离半生终于有安家之所，不用再低眉顺眼，不用再颠沛流离，不用再寄人篱下了啊。

“大哥，既然见到您了，我虽然心中不舍，但必须回荆州镇守去了。”刘备逐渐淡下了笑容：“是啊，二弟，我们为了长远考虑，必须这样，什么时候兴复了汉室，我们就隐居去，从此天天都生活在一起！”“嗯！那，大哥，今晚我就上路。”“好。”
第二天的艳阳预兆着又一天的到来。在挽留之下又多担待了一晚上。在依依惜别之下，关羽终于还是率一部分军队回荆州去了。只是，这一次的离别多了些欣喜和期待。
“雷将军，吴将军已经到更前边驻扎去了，严老将军和黄老将军也在前边，这几日不断向前驻扎，还有前去骂战的，可张鲁小儿就是不出城，我等也无良策啊。”庞统叹道。
刘备沉吟了一会道：“要骂就抓住张鲁的内心弱点，不能对民众有所侮辱，不知军师你可否从这点上下功夫？”庞士元一愣，随机缓过神来：“这内心薄弱之处……可以说他只知道固守，要将这道家仙地让给曹贼，让黎民——不对，是教众给曹贼做奴隶，饱受折磨，他自然出兵。我等先是围攻，然后您可以假装中箭，我军佯退，之后就可以一举拿下主力军，这样就可以不惧干扰而绕到北边去包围张鲁，小儿无退路矣！”刘备喜道：“是啊，不过到佯退之时一定要保护好我，主将都向我靠拢，就如周瑜当年倒下马下一样，他才可以不会怀疑，还有一部分士兵要散开做溃逃状，但方向一定还是往营帐去——不对，我不应该告诉他们，说出去兴许不真实。”

庞统也大喜道：“主公高见！就如您当年大破夏侯那般，好好戏弄这个小儿！”“诶。”刘备摆手道：“虽然张鲁冥顽不灵，但教众都是无罪的，何况这种社会法度对百姓多好啊！不要残害教众。”“是，臣去布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