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狩魔者的雪夜（上）(2)

“还有七十法尔里，大概走到天亮就可以到了。”伊施雷尔的方向感很好，也是他在充当老师的指南针。其实老师自己的方向感更好，只是现在的老师太过于虚弱了，在平常的状态下五感都低于常人，除非用“那个”。
不不不，伊施雷尔摇了摇头，那样只是把老师向绝路上逼。
“伊思，我们去那边的炊烟处吧，这场雪不会停了。”老师的声音充斥着淡然得情绪，语调缓慢轻柔。实话实说，伊施雷尔很少能听到老师这样的语气，上一次这样说话还是在瑟姆城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话音刚落，酒馆的后厨就传来了一声惨叫，恶魔正在企图吞食厨子的一条腿。
说起来，自己已经跟着老师这么久了，死在老师手下的恶魔多如烟海，自己却鲜有战绩。
伊施雷尔有些期待自己独当一面的时候，也有些排斥那个时候。只要老师还活着，自己就不会有孤立无援的时刻。老师绝不会让他随意的使用“那个”，甚至不允许他直呼其名，那是一种禁忌的东西，也是他们悲哀命运的因果。
随着他们脚步逐渐的接近，翻过一座已经落满积雪得小土丘，视野中显露出一座几乎被雪掩埋的农庄，这就是炊烟的来源。
伊施雷尔听见老师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哈气随着雪花被吸附在围巾上，他似乎在感受气息，这是属于猎人的天性。无论是否是狩猎的季节，听到野兽的咆哮总会兴奋地寻找属于它的踪迹。

“还不到时候。”老师摇了摇头，似乎打算从那户人家前走过。
伊施雷尔也模仿着呼吸了几次，只感觉自己周身撒发着雪水融化蒸发的味道，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雪路上前行了数十步，老师停在了农庄的门前，眼神放在远处的地平线，却不知在想些什么。伊施雷尔在万籁俱寂的雪夜侧耳聆听着，别说恶魔了，就连农庄内的交谈声都没有。
嗯？这就有些奇怪了，燃烧着炊烟的屋内怎么会如此安静。伊施雷尔疑惑地打量着这座农庄，标准的埃尔法格公国的风格，这里可离着埃尔法格公国三百多法尔里，看来这座农庄的主人是外乡人。
“伊思，去这户人家求一碗热水。”老师的声音响起，伊施雷尔不情不愿地走到农庄的门前，敲响了木门。
他从未对自己敲响的门之后有什么期待，像他这样的人，也许是一顿咒骂，也许是什么飞来的酒瓶。伊施雷尔很早就知道老师为什么要远离聚居地行走，只是他不明白，凭什么。
木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一只淡绿色的眼眸出现在缝隙中，带着一口浓重的埃尔法格口音的通用语开口道：“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这种反应已经不算最糟糕得了。伊施雷尔做了一个属于他们的标准礼仪，说道：“好心的主人家，可不可以施舍一碗热水，愿十一神护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