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九华×你】山水一程 三生有幸（49）

作为一个连二打头的年纪都过了一大半的职场女性来说，六一根本就不是你的节日。前几天就被突然安排的专栏提前结束了假期，直接开始上班了。
“欢姐，前台说有你的礼物，我直接给你拿上来了。”
将将过了早晨打卡，大家还都聚在一起喝着咖啡闲聊，齐灝抱着一大盒花束走了进来，竟直送到了你面前。
那是个非常精致的礼盒，精美的藤制绑带下印着烫金的“Romanticismo esclusivo”标志。这家公司你略有耳闻，是意大利一家非常有名的高档花卉公司，产品广泛应用于求婚、表白、情人节等非常具有纪念意义的节日，致力为全世界的有情人提供最精致的爱情礼物，又名，“专属浪漫”。
当然，价格也十分浪漫。

盒中以一层浅浅的玛格丽塔做底，中间则是99支Akito白色玫瑰。花径缠绕着金色细线，翠绿欲滴。花蕊含苞初绽，像羞涩的姑娘一样美好。皎洁的花瓣还挂着晶莹的露水，亭亭袅袅，穆如清风。
整个办公室都像是发现了大八卦，眼神都亮了，嘴上不停地惊叹着，随着齐灝一起围了过来。
“可以呀欢姐，是男朋友吗，这也太浪漫了吧！”
“白玫瑰的花语是高贵纯洁的爱哎，这个小哥哥也太会了吧！”
“而且还是在儿童节送，这是把你当小朋友，给你过节呢！”
“果然还是要长得漂亮，我什么时候才能被人送花，不要99，一支也行呀！”
“就是说，我要是长成欢姐这样，上厕所都不带关门的。”

同一小组的大家关系都不错，你也知道这都是些善意的打趣，配合着笑笑，然后将大家赶去工作，自己抱着花进了办公室。
花是谁送的呢？
你心里隐约有个答案，但又不确定，可他最近好像不在京城。
小助理念念跟了进来，握着手机小声地给你念着百度，“白玫瑰代表达纯纯的爱，表示你是圣洁的，甘心为你付出所有。通常送给爱慕者、暗恋的女孩、女朋友，以此表明……”
“好了好了，别念了。”你被这露骨的花语羞得耳根都红了，只能转身打断念得兴致勃勃的小姑娘。
念念笑嘻嘻地收起手机，探头过来看你怀里的花，深深吸了口气，将好闻的幽香全都吸到了肚子里。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好奇地问，“欢欢姐，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收到花束呢，是谁呀？”

“我也不知道。”你把盒子轻轻放到办公桌上，不知磕到了哪里，盒盖精美的包装下掉出了一张同样精致的小卡片，上面是墨蓝色的熟悉字迹。
“祝十六岁的林有欢儿童节快乐！”
你看着这行字迹拧着眉沉默了一会儿，末了将卡片又插了回去，点点桌子，冲念念说，“帮我把齐灝叫进来。”
齐灝就在外面还没走，进来的很快，还给你带了杯咖啡。他和你一点儿也不拘谨，一进来就自动挪到了沙发上，像没长骨头似的懒散地倚着，笑嘻嘻地看你，“怎么样欢姐，一大早收到花儿的心情好吗？”
“是你送的。”
齐灝一笑，冲你眨了眨眼，坐正了身子，听你肯定的语气，还是假装很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你把那张卡片又抽了出来，夹在指尖，转向他的方向，“你觉得我会不认识你的字？”
“嘿嘿，不愧是欢姐。”齐灝起身走了过来，撑在你办公桌边，俯身去拨弄盒子里的花，“那怎么样，还喜欢嘛！”
你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瞧，半晌才配合地点点头，“谢谢，让你破费了。不过以后不用折腾这些，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不是，你今年明明才十六岁！”
“那你既然收了花——”齐灝嘴上跟你逗着趣，又弯着眉眼凑了过来，故意拖长了音调，颇有些撒娇耍赖的意味，“晚上总得赏脸一起吃个饭吧。”
……
“齐灝。”你坐在餐厅里打量着周围的氛围，觉得有些怪异，有点坐立难安，出声喊他，“我怎么看，这都像个情侣餐厅啊。”

只有两人的用餐位，浪漫的香薰蜡烛，昏暗暧昧的灯光，桌上的红玫瑰，以及周围如胶似漆，恨不得能挤到一张椅子上的用餐者。
“对啊。”齐灝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了，将醒好的红酒慢悠悠地倒进了你的杯子里。紫红色的液体在晶莹剔透的水晶杯里荡出惹人心悸的波纹，也将他心底的那股火焰点燃。
“你……”
“欢姐。”齐灝不等你说完，竟自打断了你的话，将醒酒器中最后一丝液体倒尽。他抿抿唇角，显而易见地有些紧张，心里酝酿了一番，最终十分认真地看向你，“在意大利你照顾了我很多，从那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后来就越来越喜欢了。所以今天就想很认真地问问你，”
“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我知道你足够独立，坚强，也知道你曾经在感情上可能经历过一些不那么开心的事，但你愿不愿意让我帮你分担一些呢？”
“每次见你不论遇上什么事情，都撑着胆子冲上去，我真的很心疼。明明都是小姑娘，你又怎么会平白比人家强大呢。就像那次在意大利被人砸了门，玻璃碎了一地，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你就已经去和那个人谈条件了。”
“虽然我年纪是有些小，在你看来也许不够成熟，但我一定会尽快成长，学着做一个符合你所有标准的另一半，去保护你，去爱护你。”
“今天这些话虽然有些突兀，但也是我憋了好久的，希望你可以认真地考虑一下。”
齐灝心里清楚地知道，现在的时机还不对，你也还不喜欢他，但他就是有些等不及了。何九华的出现已经打乱了他的计划，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感。

说他慌不择路也好，破釜沉舟也罢。他实在是太害怕了，他不想在犹豫着怎样让你动心的时间里，就被别人捷足先登，甚至你连他的心意都不知道。倒不如说出来，先占个名额。有关于你的所有事，他都不敢去冒险。
你狼狈地避开对面男孩真诚又炙热的视线，不敢同他对视。说不意外是不可能的，齐灝之前虽然也提过几次，但都是在打闹的时候。他向来爱开玩笑，何况你又比他年长了几岁，一直拿他当个弟弟一样照顾着，所以就从没当过真。但他今天突然就这么认真地说出来，还真是吓了你一跳。
双方的沉默使得气氛有些尴尬，他在等着你的答案，而你惴惴着不知该怎么给出一个拒绝的答案。
在感情方面你向来都是生涩的，你甚至不知道心动的具体准则，从小到大唯一一次疯狂的悸动，皆尽数给予了何九华。直到这段感情以一个并不美好的结局尘埃落定，你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你本身也都是错处。假使婚姻是一趟旅行，可你们的节奏太快，你被脑海里憧憬的远方冲昏了头脑，在彼此都不够了解的情况下就草率地决定结伴而行，只能寒暄客套，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互相揣度，无暇顾及沿路的风景。一旦经历坎坷，总有一节，是要脱轨的。

而离婚这件事也绝对不是阵痛，起码对你来说，在过去的两年，以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仍然抹灭不掉那段经历。那个平白夭折的孩子，那个全心全意不管不顾第一次爱人的自己，以及那个眉眼温柔的男人，从始至终都被锁在了你的心里。
这两年里，无数个失眠的夜，你一次又一次地思考着什么是爱，怎样去爱，爱真的是盲目无忌，不计回报，横冲直撞的吗，真正融洽的感情又该是一种怎样温馨的相处模式。不解开那一环扣着一环的心结，你就只能将自己永远囚禁于过去，身体走了但心还没有。你永远都没有办法去接受新的人，也永远都没有勇气尝试着再次去爱。
“对不起，我现在还是不能……”
“我知道了，欢姐。”

齐灝在你低头沉默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不抱希望了，但真听到你拒绝的时候，心还是不可抑制的颤了颤。他咬紧后槽牙，僵硬地勾起唇角，搭在桌沿的手微微颤抖。不想给你压力，他努力恢复以前吊儿郎当的样子，“那你赶紧失忆，我们吃饭！”
“这家牛排可好吃了，谁说这非得是情侣餐厅，我之前还和我妈来过呢。”
其实你们心里都明白，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了，约定俗成的安稳场面被打破，有些关系也就回不去了。
……
晚上何九华发过来一个微信红包，上面写着，“祝林有欢小朋友节日快乐”，然后还附了一句话，“人在外地演出，礼物回去补上。”
你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没回他。
在你的印象里，好像只有何九华会叫你小朋友，带着宠溺的，无可奈何的语调，好像你真的是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小朋友。

还记得结婚以后的第一个六一节前后，你的智齿正在发芽，顶得你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香。你也是没想到，自己都25岁了还会像青春期的小孩子一样鼓智齿，忍了好几天实在忍不住了，才羞愧地捂着红肿的腮帮去找何九华。
何九华听闻也是一愣，轻柔地捏着你的下颚让你张嘴向里面瞧了瞧，只看到了藏在牙后的一个小白尖，并不是一颗完整的新牙，而且周围的牙龈确实都已经红肿了。
他当即打了朋友的电话，带你去了市医院的专家诊室。拍了片子才确定，智齿是横向，确实要拔。你看着那些冰冷的器械本能地害怕，躺上手术椅的时候还在发抖，手心冰凉。
何九华见你这样，眉眼含笑，不知是不是在心里偷偷地笑你，反正他一直到最后也没出去，就立在你腿边握着你的手，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哄你，“没事儿，他弄疼你了我就揍他。”

还好有他在，直到麻药劲儿过了你也没觉得疼。走出诊室的时候，你牙槽里塞了一团止血用的棉花，他冰凉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你灼热红肿的脸颊，“行了，我们家的小朋友可算是长大了。”
听说，只有智齿发育完全了的人，才算真正的长大。
图源水印，侵删
成年人也是过了期的小朋友呀，祝我的大朋友小朋友们，节日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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