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蒸汽朋克·连载 《鑨》 part.1(2)

他站起身来，将黑色的袍子穿在身上，左腕上的机械表隐匿在了袍袖里。虽说在这个年代值不了几个钱，但考虑到车穴里的环境，还是不要把这种从地表带来的东西暴露在着鱼龙混杂的垃圾堆中好。
轨道上的庞然大物开始发出轰鸣声，伴着间歇性的蒸汽音，出入列车的人不由加快了步伐，月台上的人流量也逐渐变小，直至无人上下列车。莱特明子趁此时迈开轻盈的步子，跨上列车。他恰好是最后一个上列车的，车门在一阵繁冗的机器声中缓缓在他背后闭合。列车内明亮光线下的布景与记忆中没有什么变化，中间一条过道，两侧各一排座位。车内人很多，大多是车穴居民，估计和莱特明子一样，都是去领年度津贴的。乘客大都低着头，要么在发呆，要么在小睡，人与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莱特明子找到一个空位，走上前去，坐下。这是他第四次坐列车，上次和上上次与此行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去副城的财政楼领生活补贴。而那遥远的第一次……
“闭上你的嘴，然后老老实实地上车。”
火光，哭喊，机械声，枪炮声，未知生物遥远的吼叫声。以及父亲压过一切声响的杂念。
当初父亲的怒吼带给他的压迫感仍清晰地残留在他的骨子里，让他时常难以克制那身体深处而来的战栗。难民服下隐隐作痛的伤疤不时会唤醒他对战争本能上的恐惧。
“先生，请出示您的居民证。”

悦耳的女声切断了莱特明子紧绷的心弦，他的身子一下子松弛下来。他抬起头，看见身穿老旧制服的列车警务员。他的视线从堆满职业性微笑的精致面孔上移到她的胸牌上，上面写着“第四列车·莫莉海心”。
莫莉海心……奇怪的名字。他内心嘀咕，一边从衣服里袋掏出居民证，递上去。女警务接过卡片，微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走向下一节车厢。一阵奇妙的晃动后，列车开始了行驶，随即令人不适的推力便消失了，列车的轰鸣声也逐而平息，意味着列车进入了高速行进阶段。从现在开始，到副城大概还有2小时车程吧。莱特明子长吁出一口气，本想闭上眼，却转而感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刚才那位叫莫莉海心的警务员，她的一系列流程总让他感觉与记忆中有些对不上。他抬头望向后方的车厢，警务员已不见了踪影。
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吧。他心想，闭上眼睛。
“朋友，”莱特明子感觉身边的男人似乎在叫他。他有些不快地睁开眼，看向那人。那个中年男子戴着金丝眼镜，面容憔悴。但不难看出，此人在战前应该在地表过着较滋润的生活。这一点从他看上去就很昂贵的眼镜，以及他在车穴生活却也仍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三七分发型就可以看出来了。即使他此时的灰色袍子比自己还要破旧，这大概也表明这人来地穴生活的时间要比自己长吧。
“什么事？”
眼镜男皱着眉，“那个，我劝你最好跟上去看看，我是说，那个刚才收走你居民证的警务员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