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她已经不是朋友了

自从无晓组织出现以后，整体一直是处于不见光的状态。成员大概也只有当年分裂出去的“夜月部队”老人，没有新鲜血液。在这种情况下，无晓和里欧德·布莱克一直以来持续进行的，是针对平民的暗杀行动，或者说不管怎么看都是恐怖活动。
但是，针对的并不包括剑光骑士团的成员。虽然也有过偶尔几次向秘法高洁会动手的，但剑光骑士团的成员并没有上过无晓的暗杀名单。当然这或许可以解释为欺软怕硬，但至少在耶斯嘉马利制定那条规矩的时候，是以此作为双方继续相处的基准点的，也就是互不相干。
正是因为如此，无论双方谁先越界动手，在舆论上都将处于一个至为不利的位置！如果无晓能够拿得出剑光骑士团先动手的证据——哪怕是外来者艾莉卡作为人证——耶斯嘉马利直到无晓动手杀害剑光骑士团成员并得到确证之前，都将把无晓的行动视为合法反击，居于中立位置不介入调停。
梅西亚·拉佛吉和塞德斯·罗在回程的马车上如是解释现在的局面。

“但问题是，剑光骑士团真的对无晓发动了攻击吗？”亚里沙的一个问题让两位剑光骑士团大佬全都沉默了下来。
“我绝对没有下这种命令。”梅西亚·拉佛吉语气坚定，但，“……可是，剑光骑士团的团长并不是我。如果团长直接下达了命令的话，当然是会越过我直接开始行动的。……但，怎么会？无晓是维持伊兹尼亚均衡的不可缺少一环——剑光骑士团的大家应该都是这样认知的才对！何况，团长他现在……”
说到这个话题，塞德斯·罗也沉默了下来。精灵少女见两人表情灰暗，不禁问道：“说起来团长的情况，我之前只听说团长是闭关休养，现在想来，莫不是……？”
“……是的，正如亚里沙小姐所猜测的那样。”梅西亚·拉佛吉勉强一笑，“团长因伤……不要说理事或者战斗了，直到现在依然经常间歇性昏迷。”
“……三年前，团长突然遇刺重伤，只留下了‘是叫管理者的家伙的责任’一句话，就昏迷不醒。”塞德斯·罗语气低沉，“虽然没有说出究竟是谁干的，但是伤口很明显，是以短剑从背后干净利落的一击所致。就算不提动机，拥有此等身手的人放眼整个伊兹尼亚，也没有第二个组织有。何况，他们有着充足的动机……虽然并没听说过无晓曾经使用过会持续生效的毒素，但团长是实力比里欧德都更强一筹的高手，为了刺杀他动用压箱底的异国奇毒，也是完全正常的。事实上，团长也的确躲过了致命伤。”

“在那之后，耶斯贾马利就紧急制定了禁止剑光骑士团与无晓的成员再作接触的禁令，当然是因为害怕双方立即爆发战争吧……”梅西亚·拉佛吉惨然一笑。
“这三年来，多亏了梅西亚的努力，剑光骑士团才没有崩溃，反而逐渐壮大起来。”
“但公会毕竟还是团长的，如果团长直接下令，我们也必须遵从。只是……”梅西亚·拉佛吉好像真的不明白，“我先去问问团长！塞德斯先生，请先去团员那边让大家做好临战准备！无晓随时都可能攻过来！……耶斯嘉马利那边，就先不要报告了。如果无晓真的打算全面进攻的话，不可能不会利用这个口实向耶斯嘉马利告状的。”
“那，我也去团长那里吧，也可以做一些证言，虽然只是第二手消息。”亚里沙突然说。
梅西亚·拉佛吉稍微一愣：“但是，团长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见——”
“如果真的背着梅西亚小姐发布了开战的命令，那就肯定见了别人了。”精灵少女语气急促，“何况，我想我还是能派上些用场的。”

梅西亚·拉佛吉也不坚持：“……那好吧，不过事先声明，到时候可能也只是让亚里沙小姐在外面等着。”
“好的！只要能帮上忙就行了……谢谢！”
二人急匆匆向团长的卧室走去。
“梅西亚小姐刚才说‘无晓是维持伊兹尼亚均衡的不可缺少一环’是‘剑光骑士团的大家都这样认为的’，也就是说，梅西亚小姐自己并不是这样认为的了？”
“……果然，瞒不过亚里沙小姐呢。”
梅西亚·拉佛吉脚步一滞，“……其实，我之前确实得到了消息，只是没有确定，所以不敢说……关于，无晓准备发动战争的说法。”
一阵沉默。
“没错，无晓的行动并不是单纯的暗杀，还在盗取各个公会的武器库。而且……其最终的目的是公开暴动，攻陷首都。”剑光骑士团的副团长语气支吾起来，“但是，虽然是来自多方面的情报源，却没有直接的证据……而且，就像之前说的，骑士团的大家都认为无晓是保有均衡不可缺少的要素……”

精灵少女张开嘴巴，但想了想并没有把自己的第一反应说出来，只是简单地问道：“……那团长如果真的打算主动攻击，不是正合了梅西亚小姐的对策方案了吗？”
“但我还没有告诉团长。”
“……是、是这样吗。”
“是的……”梅西亚·拉佛吉不禁颤抖了一下，“毕竟，那只是我自己的胆小怕事而已……虽然事事都谨慎，但涉及到公会交际的事情，果然不可能光靠着事前情报就先下手为强……我不像亚里沙小姐那么强大，不，甚至在这个剑光骑士团当中，我都是战斗力最弱的一员。”
剑光骑士团的实权者举起了佩戴在腰间、带鞘的斩剑：“这把剑……是团长受伤休养之后，作为剑光骑士团团长的象征交给我的。不仅仅是作为团长权力的象征，同时也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可以像亚里沙小姐的魔杖一样，把魔力聚集然后释放。……但是，别说像亚里沙小姐那样随手使用这样强大的技能了，我连拔都拔不出它。毕竟，我剑术一般，更是没有任何魔力。……即使这样，我也想要做些什么！就算胆小，就算脆弱……我总不能让这个国家受到伤害啊！”

精灵少女低下头去思考着什么。
“所以，我希望能够在无晓真正发动战争之前阻止他们，这个时候，亚里沙小姐的力量就更加重要了……请把力量借给我，不止是战斗力更是智慧，好吗？”
“……梅西亚小姐，这把剑，真的是可以拔得出来的吗？”精灵少女突然站住脚步，梅西亚差点撞上瘦弱的少女。
而且，还说出了一个完全在预想之外的质疑和请求：“可以的话，我想拔一下试试……当然要是谁拔出了这把剑就是剑光骑士团团长什么的，就算了……”
“……诶？”
这个问题实在是过于唐突，梅西亚·拉佛吉不禁把目光投向精灵少女的双眼，棕色的双眸之中只有确信，但完全看不出是对什么的确信。
但不管精灵少女的意图是什么，这里只能做出一种回答：“可以是可以……一定要小心哦。”
右手握住剑柄，缓缓加力。果然，从剑鞘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姬塔凭借蛮力硬生生将其拔出一吋左右，却完全无法继续抽出。

“连亚里沙小姐都做不到吗……”
“算了，我放弃了。”精灵少女放开剑柄，甩了甩右手。
“看来真的只有具备团长那样的实力才能拔出这把剑，不过——”
“不，我没用全力啊，空手跟管理者的使徒的魔力比拔河什么的，饶了我吧。”
“……诶？……”
“梅西亚小姐，我就直接说结论吧。”精灵少女伸出三根手指，“第一、从十几年前剑光骑士团的分裂开始、到三年前团长的遇刺、再到今天无晓和剑光即将爆发的全面战争，全都是你干的，其目的就是摧毁这个伊兹尼亚；第二、这把剑梅西亚小姐不但能够拔得出来，甚至能用自己的魔力将其任意驱使，刚才就是梅西亚小姐刻意用魔力加强了剑鞘的禁制阻止我拔剑的；第三，这把剑并不是真正的剑光骑士团团长信物，真正的信物在里欧德先生手中。……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