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衍生】禁区-3 原口元子X片冈一美

元子早晨起床已经快十点了。 
她将烤好的面包撕成小块，慢慢地涂上黄油，然后和煎得半熟的鸡蛋一起吃，同时打开名片夹。
现在无论多忙，每天早上都会花一点时间，翻看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名片夹，盘算该联络哪位重要的客人。要维系常客可不容易，既不能太谄媚又不能太怠慢，不花心思怎么行？通过声音加深自己在对方脑海中的印象，是元子对付男人的一贯策略。
她用过早餐后，打通了恩田议员秘书户谷的电话。
“啊，是元子妈妈啊，”户谷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很久没联系，真是失礼啊。”
“户谷先生，最近还好吧？”
“托你的福，就是有点忙，现在到了两院选举的时候……”
元子似乎听见对方打了个哈欠。
“看来议员很信赖您呐。”
“老人家也很辛苦，碰到一点烦心事……”户谷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对了，妈妈桑想去打高尔夫吗？下次和我一起去吧，我会教你的。”
“真是太感谢了。”元子假意答允。
“妈妈桑，我是认真的，总是这样工作可不好，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高尔夫也有益身体健康，而且开车兜风的感觉也不错啊。”

他们的交情似深尚浅，这样的邀约当然只是客套，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光顾店里的很多都是大人物，企业家，议员，作家，医生，为了能和他们谈笑风生，元子每天都需要大量的阅读，以便掌握各行各业的知识，政治、经济乃至八卦都要知道一点。
下午在美容院打理发型的时间里，她会逐本翻看美容助理拿过来的周刊报纸，搜罗有价值的信息。
这天元子在讣告栏里看到了后岛大辅的名字。她对标题下面那张脸并不陌生，眉毛又黑又浓，鼻子很大，还有一字形的薄唇，不过下唇有点前突，可能是缺牙的缘故。
后岛曾担任参议院的文教委员长，生前和野口贤雄交好，两人有时会一起来银座喝酒。
他表面上非常清廉，拒绝各种游说利诱，实际上真正做事的‘手’是野口，那些在选举区有权势的人，会通过向医院捐款的形式间接行贿，后岛为了自己能连续当选，自然乐得帮助他们的子弟走后门进医科大学。
元子一边考虑，一边盯着版面上后岛的脸。
确定计划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尤其是当距离执行还有一段时间，只有天马行空的想象才能将可能性无限扩大。

正想着，美容院的老板春惠走过来，笑眯眯地和元子搭话。
“元子妈妈，最近皮肤变得越来越好了，是恋爱了么？”
“没有呢。”
“那就是有合适的人快要出现了……”
“哪里的话，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元子莞尔一笑，合上杂志，“我是不会恋爱的，没有时间。”
“您是要专注于事业？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不过许多男人都比不上妈妈的才干……”春惠语带佩服。
“春惠小姐不也是在独自经营这家店吗，店内的装潢很不错，色彩感觉也很有品位。”
“说实话还真不敢当，我们做这种小生意，肯定不能和妈妈相比的。”
春惠害羞地听着赞美，瞟到元子的杯子空了，让助理又上了一杯咖啡。
“对了，RODAN要出售的事，您知道吗？”
作为银座最大的豪华俱乐部，元子自然是有所耳闻的，听说它要出售的消息，心里又涌起了一股新的兴奋。
“这是真的吗？”
“我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应该是比较确切的消息。RODAN只是表面风光，其实店主经营得很辛苦，只要找到一个好的买家就想出手了。”

“那么那里的妈妈桑找到了可以买下它的人了吗？"
“没有，目前还没有。”
元子小口啜饮新端上来的咖啡，从镜子里打量着春惠。
“那么大的一家店，转让价一定不便宜吧？”
“是啊，不过我听到的也就这些了……”春惠露出思索的表情，“客源名声都是银座的一流，我想应该需要四五亿这样。”
元子闻言一颗心几起几落，到最后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成年女人心智，沉沉地稳定下来。
钱是好东西。
钱对今时今日的她来说，尤其是好东西。
被许多有钱有势的纨绔簇拥，看起来也是风光靓丽的，然而她不是那类没有头脑，只会装甜撒娇的商女，她是有筹算的。
大多数陪酒女郎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真正的经营人，而对于已经升级为妈妈桑的人来说，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RODAN这样一流的店铺，在纸醉金迷的银座世界里攀上巅峰。
“今天换一种方式来为我算一算吧。”她对春惠说道。
每次有大事发生前，元子都会让擅长占卜的春惠为自己算一卦看看凶吉。
助理端上了塔罗牌，春惠把牌打乱，又抽出七张，在桌上排列好，依次翻开。

“妈妈桑现在的运气非常好，像暴风雨一样，无论想做什么事都能成功……”
“暴风雨一样的好运吗，听起来真是不错。”元子不由笑了。
“有一个女人，会给您带来好消息。”
元子好奇：“是个年轻的，还是年长的女人？”
“是个年长的女人，和您期盼着同一件事，不过采取旁观态度。”
“我可以相信那个女人吗？”
“是的，我想可以。”
春惠翻开了最后一张牌，是代表黑暗面的魔鬼，面目狰狞，头顶倒立的五角星指向地面。
“还有一个女人，是恶魔般的存在……与您年纪相仿，容貌美丽，野心勃勃。”
“恶魔……”元子的眼皮不祥地一跳。
“这个人，需要格外提防，可能会欺骗您。”春惠很肯定地告诉她。
两个女人，一个年长，一个年轻，一个值得信任，另一个需要提防……
元子盯着最后翻开的女祭司和恶魔两张牌，心情重新紧张起来。
春惠的话让元子不敢掉以轻心，到目前为止，她的占卜基本全数应验。
傍晚元子去了银座的另一家俱乐部，烛台。店里的妈妈桑叫岩村壑子。她年过半百，身材高大，性格爽朗直率，曾给过元子很多帮助。

就在电梯口她碰到了正在送野口回去的壑子。
“哦，这么巧，是元子妈妈啊，在哪里偷情啊？”醉意正浓的野口鼻子和脖颈都已经发红了，他抬起头看着元子打招呼。
“野口先生真讨厌，我才不做那种事呢，想偷也没有人理我呀。”元子俏皮地说着玩笑话，一边快速打量了和他同行的人。 
有两个年轻男子，和那天去自己店里的人不是同一拨，其中一个人还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元子和壑子一同送他们到楼下，然后又返回了店里。
"怎么突然过来呀，我也正想着什么时候要好好招待一下你呢。"壑子客气地说。
"啊呀，说什么招待，不需要那么正式的嘛。我只是顺路来打扰一下。"
“请坐吧，你喝点什么？”
“还和以前一样吧。”
壑子带元子到了一个较隐蔽的座位上，让调酒师上了一杯甜味的鸡尾酒。
“妈妈不喝酒么？”
“我喝水就行了。”
店里也依然宛如元子在这里工作时的那样，依旧是客人盈门，说话声和调笑声此起彼伏。
“店里的生意很好嘛，您也很辛苦吧？”

“嗯，”壑子的脸上流露出疲态，“就算我自己不觉得累，身体也还是受到了影响。”
“那可得注意一下了。不过我还是喝一点吧，不然等会回到我的店里，面对话少的客人还会紧张呢。”
元子抿了一口酒，她想先在这里热热身，慢慢进入能聊天的状态。
“咦，现在还会怕生吗？”
“会哦，和那时一样，接待客人前要喝四杯酒才能打起精神。”
壑子被这句玩笑话逗乐了，仔细打量起身边的人来，元子完美无瑕的妆容和身上昂贵的和服，使她看上去似乎已经掌握了作为一个妈妈所必须具备的威严。 
“元子，你店里还好吗？”
“托您的福，经营得还算顺利。”
 “你也真是了不起了，才一年就当上了妈妈桑，当时你说要自己开店，我还以为会在一些像新开发区之类的边缘地带，没想到是在银座。”
现在壑子依然没有放弃元子有资助人的推测。她试图从元子的打扮、言谈举止嗅出个所以然来。然而，对于开店资金的秘密谁都无从知道。
“如果打算在其他地方开店的话还没什么，但要是在银座开的话是需要花费大量资金的。你是有什么朋友资助吗？”

 “没有，我没有什么资助人。”元子神态自若地否认，“妈妈也知道的吧，做我们这行的，一旦和某位客人的关系超出了界限，就可能会影响和其他客人的关系，我不想做有辱职业品格的事。”
壑子了然地点点头：“话是这么说……不过银座的酒吧更新换代迅速，新接替的老板中多半是原先的陪酒小姐，通过抓住一个有钱的资助人实现开店的梦想，也是很常见的事。”
“那妈妈听说过森和妈妈吗？最近她的生意不太顺利。”
“是吗……”
元子的眼里有种和平时截然相反的尖刻和抵触，但话音却是笑着的：“据说原先也是得到财政界某位贵人的支持自立门户，不过对方出了事后，店就开不下去了。所以依附男人而活，会让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在这方面元子有自己的执拗，她可以忍受一个人出身低贱，贫穷落魄，但她不能忍受傍人门户，仰人鼻息的日子，哪怕对方家财丰厚。
迄今元子再没有任何一段认真的恋爱关系，偶有一两段露水，也不过逢场作戏，有形形色色的男人试图笼络、靠近她，全被她聪明地拒绝，
壑子讨了个没趣，便收起了刚才的话头。

“对了，有消息说RODAN要转让。”
元子作出初次听说的样子：“是吗，RODAN是顶级的招牌啊，如果财力允许的话，妈妈可以考虑一下。”
“我还是知道自己的分量的，”壑子叹了口气，说起自己的事，“现在日本桥有一家店面要盘出去，场地也不错，我想买下来作为分店，但至少得花四五千万，这个店实际上效益也不好，我现在正为资金头疼呢。”
说是头疼，看起来却一点头疼的迹象也没有。壑子和元子一样，一直在盘算如何赚钱，虽口口声声嚷着没钱，脸上的神情却并不凝重。元子推测她只是不想用自己的钱冒风险罢了。
“‘烛台’的妈妈桑怎么能说这样泄气的话呢。”元子打趣道，“您要是没赚到钱，这个世上就没有人能赚到钱了。”
壑子听到恭维，开怀地笑了：“你越来越会说话了。话说回来，你要不要考虑买下来，我还没听说出售价格是多少，不过应该也不会是贵得难以企及的。”
“妈妈太抬举我了，这方面我资历尚浅，况且这么大的店面，价格对我来说一定是天文数字，如果能中大奖的话，我就买了。”元子不动声色地推脱着。

壑子的"烛台"在银座够得上最高级的俱乐部了，但是比起RODAN的档次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更不用提自己的小店，即使把像卡露内这样三四千万的店铺卖了，要买下RODAN也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得想别的办法才行。
壑子的笑容渐渐收紧，话锋一转：“对了，刚刚你说到森和妈妈，倒让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
“野口先生也做过类似的事呢。”
元子发出一声惊讶的叹息：“妈妈的意思是……”
“那位已故的议员后岛，不是曾和野口先生私交甚好吗，虽然野口先生也不可能白干的，该拿的都拿了。”
壑子这样的资深妈妈桑有自己的情报网，通晓很多内部消息，大到大公司的经营内幕，小到店铺的经济状况，她都非常熟悉。
“我听说因为议员的关系而进入明真医院担任院长的某位先生，就在议员病重的时候被炒了鱿鱼。”
“明真医院的前院长吗？”
“对，听说那位院长先生本来就是一个秉性正直的人，作为他后盾的议员失势后，他就失去了依靠的力量。野口先生只给一丁点退职金就让他走人的话，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真可怜，那位先生现在在干什么呢？”
“好像是在另一家医院上任了，不过听说他挺记恨野口先生的，而且他也为这家医院非常努力工作了很多年……”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啊……那个被赶走的院长没有表示出任何反对意见吗？”
元子暧昧地回答着，对店里客人的坏话，她尽量会说得模棱两可一些，这是一个经营者的话术。
壑子压低了声音：“还反对什么呢，好在他是个聪明人，对野口先生的所作所为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实际上偷偷地在调查议员和野口先生之间的事。他掌握着一份名单呢。”
“名单？”元子的眼神微妙起来。
“就是有走后门入学者的详细信息，公布的话那可不得了。不仅仅是野口先生，那些涉事的家长多数是医生，还有在医科大学的教授们，一个个都要被开除了。而且明真医院也逃脱不了社会舆论的谴责……”
这时有重要客人到访，两人的对话中止了。
壑子一下子从元子的身边站起来走到了一位头发花白、身材发福的男士面前，恭恭敬敬地打了一个招呼。
元子认真回想着刚才的话，毫无疏漏地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无疑他们之间本来就有着不正当的金钱交易，这种相互利用的关系一直维持了很久。但要把这种捕风捉影的传闻坐实，得掌握确凿的证据才行。
不是只停留在空想阶段的事情，而是和现实紧密挂钩的计划，一着不慎全盘皆输。
那位明真前院长的身份，只要调查一下应该就能知道了，他手里的那份名单，无论用什么手段，她都想拿到手。
这么说来，春惠的占卜里提到的年长的女人，一定就是岩村壑子了。反正不管怎样，都不会是那个女人。
令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两天前，她曾接到过来自北洋医院的电话。
“原口小姐，令堂一直昏迷不醒，情况很危急。”
“救不活吗？”
“她得了脑血栓，也就是脑部的血管塞住了。”
“……”
“如果情况严重，就会瘫痪，必须再观察三四天才能知道结果。”
“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有心脏病的人比较容易罹患这种病……原口小姐，令堂以前是否得过什么恶性疾病？”
“我不知道，和我也没有关系。请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您不是她的女儿吗，紧急联系人上也没有其他人……”

元子冷漠地挂了电话。母亲以前身体就很虚弱，或许这次病情真的恶化，再度发作并危及性命。她有这样的预感。
那么就去看那个人最后一次吧。
当天下午的北洋医院十分冷清，也许比较忙的时段是上午。
元子走进病房，看到了几年未见的原口千代美。
被死神擒住的人，脸上完全没有了昔日的姿色。她深陷的双目四周集中着细小皱纹。咽喉一带的皮肤已经开始松弛。头发不但失去光泽，还有些发黄，凌乱地披散在枕上。
千代美的口鼻罩着呼吸面罩，床头的心脏监测仪规律地画着起伏线。
元子轻轻叫了一声，病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双眼紧闭。
“我是不会像你那样的，被花言巧语的男人骗光了积蓄，像蝼蚁一样在底层爬着……”
她放心地坐回椅子上，嘴边浮现出一丝讽刺的微笑。
因为这个女人，她的整个童年都几乎在恐惧中度过。
记忆中曾经发生无数次相似的桥段，连细节都如此清晰。
“你没话说了吗？”千代美抱着一个男人的腿，嘴唇哆哆嗦嗦地抖动着，“说话呀！”
“你要我说什么？你这个疯女人！”男人不耐烦地甩开她。

“说什么？结婚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骗了我的钱就把我甩掉？你说呀！”
“快滚，别缠着我！”
男人通常都会把千代美一脚踢开，或是暴打一顿。千代美的愤怒到最后总会演变成牢骚和哀求，因为她始终无法摆脱男人弃她而去的不安。
千代美每次出言责骂自己交往的男人有外遇，虽无法亲眼证实，但她自己好像已经信以为真，这个妄想导致她的性情变得更暴躁偏执，经常殴打虐待元子。
元子把脸埋在臂弯里，却没法挡住全身一阵阵的寒意，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迟钝地感觉到手臂潮湿发凉。
那是她满脸的眼泪。
童年的经历让她无法信任任何异性。
没有比把感情和精力花在男人身上更愚蠢的事了。因为爱情会导致软弱，使人沉溺，无端增添许多忧虑与烦恼。
欢场如战场，她已经不是不顾一切，可以青春肆意的天真少女了。时时刻刻都要保持警惕，让自己学会分清真情实意与甜言蜜语。
元子站起身来，看着病床上的母亲，内心竟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慰。
这个女人终于遭报应了，死神的镰刀将轻轻划过她的咽喉，她跪在病房地上，每寸皮肤都仿佛正被煎烤似的痛苦。

“一直没有机会亲口告诉你，你是我最看不起的那种女人，可怜又可悲……”
元子俯在母亲耳边，每一个字都带着怨毒和嘲弄。
“而我现在，也变成了你最讨厌的样子。不过我会爬得很高很高，让所有人对我俯首称臣。”
离开病房之前，她摘去了母亲的氧气罩。
与其活得那么痛苦，不如早点结束吧。
死了就好了。她想。
与此同时，片冈一美正把明真医疗城的融资材料拿到野口贤雄面前。
“托您的福，东林银行的贷款很顺利地批下来了。”
“是嘛……”野口翻到贷款承诺函，看到了上面的行长印章，“千叶分行的负责人换了？”
“嗯，行长和副行长都换人了，”片冈做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听说是因为一些事情被降职了。”
“东林银行这两年很不太平啊，经常因为传言破产而发生挤兑事件……”野口鼻腔中发出轻不可闻的冷笑，“手里的股权还是早点脱手的好。”
片冈听罢并未接话，眼里情绪翻滚。
她想起了今天从银行贵宾室出来时看到的一幕。
“渡边先生。”一个银行职员把存折和取款单拿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面前，“请问，您没有弄错吗？刚才查了一下，您的存折里的余额只有两百万元。”

“什么？”老人的脸一下子吓得苍白，“怎么可能！我可一次都没动过这上面的存款，你瞧，这里不是写着余额是两千万吗？”
“不好意思，这个存折的日期不是最新的。”
“我从来都没有从这上面取过钱，你没看见吗？”老人用手指着存折上的数字，情绪非常激动，“当时开户的时候帮我办理的是一个叫原口的，她在哪里？”
女职员面露难色：“很抱歉……您说的原口元子小姐应该现在不在这里了。”
“她去哪里了？把她给我叫出来！”老人根本不听解释，柜台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银行职员沉默了一会，又拿回存折走向坐在一排桌子正中间的年长的银行职员处，两个人面对面悄悄说着什么。
原口元子的名字很大程度上撩起了片冈的好奇心，一些问题在心里冒芽，疯长。
从底层银行职员到银座俱乐部的主人，她经历了怎样的过去？
那个姿容美丽的女人，前不久还欺身上前，暧昧地在自己耳边低语。
“你可以许给我什么好处？”
她的五官排布精巧，额眉颧鼻立体度接近欧美人，唇角天生微微向下，淡瞳色配上稍浓的眼妆，眼神中有怨气而难以捉摸。

也许吸引人的正是这种风尘中少有的傲气吧，片冈想。
她对人性的看法一直不太乐观，一瞬间产生一个非常卑劣而可怕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