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语乙女向】女帝（13）

·少主=女帝，食魂=臣子，陆槐方=皇叔。
·我流，架空王朝，设定清奇。
·all女帝，非1v1，非柔弱女主，女帝事业心超强。
·洁党勿入。
·有雷自己避，多谢。
第十三章
“至于你……”
女帝对他伸出手，鬼城下意识地仰起头，任她抚过他的眼尾，语气和动作都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朕有些舍不得你，不要再有下次。”
这话说得或许不假。
即便是生气，女帝也屏退了宫人，没有在人前训斥他。她甚至容许他跪得这样近，近到她一伸手，就能模糊君与臣的界限，抚上他的眼尾。
这样的距离，是否本身就是一种纵容和默许？
鬼城抬手覆上女帝的手背，侧脸贴入她的手心：“若是多摸几下，陛下会喜欢臣吗？”
女帝维持着身体略略前倾的姿势，唇角那一点笑意却隐没了：“你确定要在现在谈这个么？朕不认为是一个好时机。”

鬼城当然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时机，但什么时候都不会是好时机。想说的话不说，想做的事不做，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鬼城一瞬不瞬地盯住她，不肯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莫非陛下对臣没有一点点心动？难道陛下的心肠这样软，只因为知道臣心悦陛下，就不忍降责？”
女帝垂眼看着他，没有泄露半分情绪：“你也想领三十杖？朕倒不介意你去陪他。”
鬼城与她对视了两秒，忽地露出了一个笑，像是捕捉到了她的破绽，又像是势在必得。
“陛下回避了臣的问题，没办法对臣的心意视而不见，是也不是？”
女帝平心静气地说：“他人说你狼子野心，绝非易与之辈，朕今日算是见识到了。爱卿莫不是把朕当作可供你研讯的犯人？”
“恕臣失礼。”鬼城侧头吻上她的手心，直勾勾地看她，“臣不想再等了。”
女帝仿佛视若寻常，她的手很稳，连颤都没颤：“朕说过，你跟着朕，也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何必把一件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继续下去。”

鬼城闷笑一声，一点温热的潮气融化在她的掌心：“那陛下为什么不推开臣？”
“因为，朕是对你有好感。”女帝不闪不避地回视他，平静得坦荡，“朕还记得你被彭县知县严刑逼供，满身血污的样子。即便到了那个地步，你也不曾认下半个字，这是朕最欣赏的一点。也因为这点欣赏，朕一向对你很宽容。现在看来，是朕太纵着你了。”
鬼城的神色似讥似笑：“那芝麻官在任上蹉跎多年，无甚建树，曲意奉承、非刑逼拷倒是有一手。换个人来，或许就认了，但臣就是见不得他好过，要他手段用尽，也拿臣毫无办法。”
“不过……”他凑近了些，话锋一转，“陛下居然喜欢臣狼狈的样子？臣现在的模样不好吗？”
“好，好得很。”女帝短促地笑了一声，使了巧劲顺当地抽回手，“朕单知道你是个硬骨头，却不知道你对其他事情也如此执着。都说你风流成性，酷爱美人，京中美人众多，各有千秋，哪个不好？你做什么在朕身上白白耗费力气？”

鬼城贪爱地凝望她的面容，慢慢收紧骤然一空的手掌：“臣心悦陛下，陛下也对臣有好感，为什么不试一试？”
“你是真的不知，还是假作不知？朕这颗心窄得很，瞧上什么东西，拿到手了，就不肯再让别的人沾染，江山是这样，人也是这样。”女帝靠在榻上，轻轻地敲了敲案几，“贪图这一时的快活，等朕厌倦了你，你要一个人过一辈子么？”
“为何不能贪图这一时的快活？”鬼城即刻道，“如果连心中所爱都不敢求，用这样那样的规条和顾虑约束自己，待到日后再来后悔，那人这一生又有何时是快活的？”
见女帝神容微动，鬼城还待说些什么，突然有人快步闯了进来，惊得他下意识旋身回护女帝。
那人被鬼城凌厉的目光吓得心中一跳，一时顿在原地，结巴道：“大、大人。”来者竟然是一名太极殿的内侍。
鬼城上下打量过他，稍稍退开了些，仍是肃立在侧，神色不快。

女帝也很意外，她单独召见臣子时，如无特殊吩咐，很少会有侍从胆敢进殿打扰。如今四海平定，还能有什么天大的事不成？
她直身肃容问：“何事？”
那内侍战战兢兢地跪下，通禀道：“回陛下，屠苏太医在殿外候见。”
这一下，鬼城的表情更难看了。
自打屠苏在太医署挂了名，他每日都会来太极殿为女帝请诊问脉，斟酌药方，再由他或者鹄羹在配殿亲自熬了药送到女帝的桌案上，这时来候见也算寻常。
但在一些明知女帝与屠苏存在特殊关系的人眼中，这寻常的看诊，或许就不是那么寻常了。
这几日鹄羹去了北镇抚司，这名内侍或许是存了讨好的心思，又或许是得了什么人的授意试探，就殷切地进来禀报。
前朝风雨，后宫暗涌，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女帝莫名有些想笑，她还以为是什么事。
于是她当真笑了笑，偏头看向鬼城：“朕的新欢来了，你这个居心不轨的，是不是该避一避？”

鬼城阴恻恻道：“把个平安脉而已，今天鹄羹尚宫不在，不如就让臣来给屠苏太医打下手？”
女帝又觉出好笑来：“打下手？你会吗？”她转而命令那名不敢抬头的内侍，“去叫屠苏进来，莫要让他久等。”
“是。”内侍磕了个头，快步退了出去。
女帝眼见那内侍出去了，头也不回地说：“好了，你自去领罚，不要在这里碍地方。”
鬼城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笑问：“陛下何时说要罚臣？”
“你说呢？”女帝从案头的果盘里挑了个橘子，“三十杖，你既然想要，朕就赏你。知道不好受了，下次才会收敛。”
身为皇帝，她断没有让自己的威胁落空的道理。也因为心中给他安排了这三十杖，女帝先前才容得他放肆。
鬼城对此心知肚明，倒也不觉得不值当。
他接过她手里的橘子，给她一瓣一瓣剥好了放在盘子里。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几位宫人已经打起帘子，引着屠苏进来了。

女帝吃了一瓣橘子便搁下了，吩咐道：“拿毛巾来。”
很快有宫人送来水和毛巾，鬼城看了屠苏一眼，擦过手，不慌不忙地起身告退。
临了，鬼城不忘提醒道：“若是陛下能考虑考虑臣方才的话，臣这三十杖就不算白挨。”
女帝云淡风轻地睨了他一眼：“今天没心情，改日再说吧。”
鬼城走后，几位宫人也退了出去，候在外殿。
屠苏面色如常地操控轮椅近前：“陛下贵人事忙，要和你说上一句话可真是不容易。”
女帝看了看他，疑讶道：“怎么弄得满头是汗？朕在玉兰苑走了一圈，都没有出这么多汗。”
屠苏的语气里带着惯常的讽意：“如果陛下从这里走到长安街南，再从长安街南走回来，出的汗恐怕比我还多。”
女帝一笑，拈了瓣橘子喂到他的唇边：“吃橘子。”
屠苏转头避开，女帝偏生不依不饶地跟上，见他瞪来，她若无其事地问：“不吃吗？”

屠苏只好张开嘴，将这瓣紧贴在他唇上的橘子吃了，饶是他心中有所准备，一口下去，还是被酸得克制不住地皱眉。
捉弄他的罪魁祸首正在饶有兴味地瞧他：“味道如何？”
屠苏把它咽了下去，言简意赅道：“酸。”
“酸就对了。”女帝一拍手，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朕也被酸得倒牙。”
饶是已经见过许多回，屠苏仍是为她的笑容沉默了一会儿。
女帝叫宫人拿帕子来给屠苏擦汗，又笑吟吟地问道：“长安街南，朕今早才看过福寿全告病的折子，你怎么就跑他那里去了？”
屠苏本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翻过，没想到女帝居然接着聊了起来。
他的目光在女帝的面上细细扫过，仿佛想读出些什么，又仿佛只是想这样看她。
他似笑非笑地说：“太医署那群庸医医术不怎么样，说谎的技术更是不怎么高明，说什么一个个的都走不开。要我看呢，他们也不知是一夜之间伤了脑子，还是断了腿，自然只能请我这个瘸子走一趟了。”

这个“请”字用得十分耐人寻味。
长安街多为朝中官员的居所，虽不至于离皇宫有多远，但也绝不算近，一来一回就要花上许多工夫。女帝早朝时才见了告病折，也未曾听闻福寿全得了什么大病，怎么就需要太医署的人过去了？
女帝毫不客气地点破：“他们故意为难你？”
屠苏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眼，置好脉枕，三指搭在女帝的腕上。把完脉，拿纸笔写下调整的药方，他才低着头边写边开口：
“陛下大张旗鼓地昭告你找了个新宠，好教大家的关注点都在你我的关系上，而非我作为医师的身份。蠢材都往男女之情上想了，也就很少有人敢猜你是真的需要治病。”
他越说，心越冷，语调也逐渐冷淡：“陛下不也是因为这样，才让我夜宿太极殿的吗？既然作为你的第一个‘宠妃’，有人来试探或是针对也不足为奇。倒不妨说，这也是你想要的效果。”

今日的用药只需小改，屠苏抬手落下最后一笔，唇齿间还残留着那一瓣橘子的酸味，让他再一次忍不住皱眉。
女帝没有回应，但他听见了脚步声。
她今日穿的御常服色泽妍丽，金彩纹绘随着她的步伐在裙幅上流动如水，就像天际最秾丽的霞光满溢在他的眼前。
他听见她问：“你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不抬头看看朕？”
屠苏依言抬起头来，不服输一般地、冷冷地注视她：“难道我说得不对？”
隔着窄窄的桌案，女帝朝他绽开一个笑：“你说得很对，但是有一点说错了。”
他问：“哪里错了？”
女帝探身抓住他的衣襟，在他耳边轻声道：“整个太极殿尽是朕的心腹耳目，不必过夜也能让人误会的方法多得是。让你夜宿太极殿，只有一个原因——”
“朕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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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应该是鹄羹和雉羹。

码字不易，评论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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