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蝴蝶的逃亡 01

01.“新的一天”
“滴滴-滴——嗒嗒-嗒……”
6:17分，太阳升起。晦暗光亮摸进，画纸跌入绿藻鱼缸，时间抬手提起，室内开始晕染褪色。须清醒便又蜷起，让自己折叠到紧密，夹杂着潮湿心情，像蘑菇蹲在砖缝错齿的灰拐角，黏糊地懈怠动作。
明明是新的一天，颜色却老旧得像风干的腊肉，发散着不知名的腐气。
6:35 am：
不对劲。
镜子里的人他自己都快见腻，早分不清是谁模仿谁。习惯默不作声地选择无视，脑海是混沌的，装的不是蔚蓝大海、思念的也不是风浪，是一线平静，毫无波澜。可它确实是混沌的。空洞洞地发呆。而当他机械式地聚拢目光去拧水龙头冲洗泡沫，余光一晃，忽然感到一阵不知今夕何夕的头晕目眩：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重复着他的动作，重复。是重复。
煎蛋吐司，60℃的牛奶，一口喝尽。玻璃杯上的奶渍迂回下坠，成股流下的奶白缓缓在杯底勾了个弧，须默然看了半晌，没由来地恐惧起来。在家里踱来踱去，莫名的不安和焦躁押着无处可逃的小人大力扯开了黑棉麻的帘，他低头瞅清晨灰绿色的海——尽管他知道海是假象，海下，还有两个世界。正如他头顶的天空，也是别人脚下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