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夙愿

尖叫棚屋。
这里从没发生过好事。看着黑魔王冷酷的神情，触及他眼底渐渐成型的杀意，西弗勒斯知道，黑魔王已经做下了杀他的决定。
“请让我去找那个男孩。”这在黑魔王眼里看来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但西弗勒斯还是又一次说了出来。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话语已在唇边化作了执念。
百密一疏，功亏一篑……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背后的东西，也没有多余的精力为自己编造一个存活的借口，哪怕只有半天。
在黑魔王面前，西弗勒斯封闭住自己的大脑，锁住飘飞的思絮碎片，将它们碾作尘烟。
已经没有价值了，黑魔王没有继续留下他的理由，他挥动了魔杖。随即而至的纳吉尼一击致命，西弗勒斯伸出手，在空气中虚抓了几下，半个身子已然失去了知觉。
他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黑魔王离开了。
弥留之际，西弗勒斯想起了莉莉。照片中欢笑的莉莉此时在眼前浮现，她笑靥如花。
西弗勒斯默默地看着她，记忆纷至沓来，停留在了莉莉劝他离身边那些人远一点的时候。如果他没有执迷于黑魔法，一切都将会不一样。
场景转换，搜刮出了儿时记忆中的细枝末节。西弗勒斯穿着孕妇一样的破旧衣服，缩在一个角落，有一群孩子大笑着向他扔去一块块小石子。

出于自我保护，他不知怎么，便将那些石子定在了空中。随后，那些石子向着他们飞了过去。那些孩子大叫着逃跑，却被四处纷飞的石头砸中，引发了一阵阵尖叫。
西弗勒斯惊诧万分，心底却钻出了一阵描述不出的感觉，使他自骨子里打了一个惊喜的战栗。
他渴望变强，强到无人敢招惹。
黑魔法便是那个可以让他变强的东西，它们很实用，例如简简单单一个闭耳塞听，就可以摆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他不明白莉莉为什么对黑魔法嗤之以鼻。
当布莱克击来一个又一个的咒语，令他跌跌撞撞的后退时，当那令人厌恶的深灰色眼睛高傲地藐视着他时，西弗勒斯再也按耐不住胸腔中积压已久的东西——他抖了抖魔杖，布莱克倒飞了出去，脸上的嘲讽迅速转为了惊愕。他欣赏着他的表情，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之后，场面一片大乱，布莱克被前簇后拥地抬进了医务室，西弗勒斯自心中升起的快感还未到达顶峰，就被赶来的教授抓了个正着。
西弗勒斯受到了严厉的惩罚，但这次事故，让他爱上了黑魔法强大而霸道的感觉。但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机会与“侵略者”中的一人单独开展，他们显然吃到了教训，并想用以多欺少的方式向他索回欠下的债。

在他们一次次的逼迫下，西弗勒斯对黑魔法的驾驭逾加顺畅，渐渐炉火纯青起来。波特和布莱克也看出了些门道，竟从他手上学到了几招。
后面的事情，他不愿再触及。
……
记忆如光斑一般跳转，莉莉嫁给了波特，他加入了食死徒。他一心效忠于黑魔王，直到知道了他的计划。他忠心耿耿拥护的黑魔王竟然要去害莉莉。
求助邓布利多是他做的最正确的一次选择，当然，当时的他也只剩下这个选择了。西弗勒斯感到命运向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忏悔，却无从救赎。在黑魔王复出后，他的处境更是岌岌可危。重负时时刻刻背在肩头，邓布利多自始至终没有信任他，他却每一天都被束缚着。黑魔王给予他的信任比邓布利多要多，但他已经不再效忠于黑魔王了。
邓布利多与那些人一样，时而会讽刺挖苦——唯一的区别是他讽刺的手段更加高明，力度更加伤人。效忠邓布利多也许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他厌弃自己，怀疑自己，却没有其他选择。
于是他在这条路上走了下来。至少他证明了自己不是懦夫，自始至终没有窝囊过。哪怕是死在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也比死在逃亡的路上要强得多。

毒液在身上蔓延，似洪流野兽一般倾袭每一寸血管。记忆残片如破碎的书页一般，飘飞着四散，西弗勒斯试图抓住其中的一片。他成功了。
他被波特和布莱克合力击飞，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上，内脏受到振动，自内而外的痛感漫溢全身。与其说是回忆，不如说是现实，身体内毒素引发的剧痛比何时都要强烈。
西弗勒斯挣扎着抽搐了几下。紧接着，波特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又是一阵剧烈的抽动。这次他看清了，那张望着他的脸上，是一双如湖水般清澈的眸子。是波特，哈利·波特。
任由记忆从脑中流出，美好的记忆碎片纷纷离去，再也抓不住。西弗勒斯拽着波特的前襟，将他拉了过来。
该把一切告诉他了，包括当年自己与他父母的恩怨。剩下的事，已不归他管。
“看着我。”西弗勒斯轻轻地说。水光潋滟的眸中，带着忧伤而又柔和的神色。那是莉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