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宇×罗云熙×吴磊]天降竹马互杀的故事（26）(4)

“但微臣担心，抽刀断水水更流，杀之不尽挥之不绝，甚至会激起地方叛乱！”
“嗯！？”
“陛下明鉴。微臣常思，为何商鞅身死其新法犹存，王莽犹在却江山变色？因为改革成功的关键并不在于其法如何精妙，而是要怎么处理与士族豪强等既得利益者之间的关系。微臣认为对他们既要斗争又要团结。要斗争是因为朝廷要从他们手中抢人口，必然会危害他们的利益。团结是因为如均田令这样涉及到基层的大规模变革，更需要数以万计的执行人员，而眼下国家不仅缺乏人口，还缺少官吏。陛下总不能指望自己的族人办好此等琐碎政务？臣有一策，可破此局！”
众所周知，鲜卑人多只懂军事，不懂统治，如果单靠他们连地方治理都难以维系，更何况推进改革了。
容齐讪讪一笑，诚恳问道：“愿闻先生高见！”
“三长制！”裴良双目灼灼生光：“臣建议废除宗主督护制，设立‘三长制’，五家设一邻长，五邻设一里长，五里设一党长。‘邻长、里长、党长’谓之‘三长’，取代原来宗主们的职权，让士族豪强的包荫户全部成为国家的编户齐民，把这些人口完全掌握在国家手中。”

“两种新制度同时推行，阻力不是更大吗？”
裴良躬身回道：“此策关键在于‘三长’的人选上。我们可以规定必须是当地德高望重之人。据臣观察，能够符合这一条件的多是出自士族豪强。如此以来，绕个圈既给他们一个正式的官职，光明正大的替朝廷办事，又让他们充当朝廷的‘抓手’，使得中央管理的纵深向基层推进，还可以给予他们一定的优待，分别免除一到三人的官役。”
容齐沉默良久，讷讷而言：“如果想要改革阻力最小化，不如在均田令里再加上一条‘对奴婢和耕牛也都赐予田地’。因为只有士族豪强才会有大量的奴婢和耕牛，有了这条规定，他们也能将那些来源不正的土地过个明路。”
裴良心悦诚服赞道：“陛下举一反三，至圣至明！”
一丝得色在容齐眉眼间一闪而过，但他蓦然想到当前朝堂上却是烈火干柴，内忧外患，这么大的基层变动稍有不慎勋贵重臣引火吹风一哄而起，颖川王等叛军在外遥相呼应，立刻就能把西启搅得个翻天覆地。
念及此处，他眼中的光随即黯淡下来，沉重的长叹一声：“时不待我，如今天下未定，如此良策尚不能在全国推行，只有让李安世他们先在相州试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