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的瞬间【文轩/祺鑫abo】(四)(5)

他转身离开。此时此刻,似乎有可能存在着别的什么地方 
丁程鑫翻起斗篷领子围住脖子,虽然天并不很冷,只不过夜色越来越浓,而且有风。他相信自己想要走到城里去,是的,但是他到那里去做什么?就在此刻那里的商店已经在清扫整理,准备关门了。
然而此刻,当他在风中向扇形广场的灯光走去时,他能够感觉到那老恶魔(还能叫它别的什么吗?)离他很近,而他知道,当这个老恶魔决定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将会彻底的孤单。
那恶魔是头痛;是在墙壁里面的一个声音;是冲出黑浪的鳍;是短暂的、叽喳叫的亳无价值的画眉的生命。恶魔吸尽了世上所有的美、所有的希望,待到它结束之后,世上剩下的就是一个活死人的王国，没有欢乐,令人窒息。
眼下,丁程鑫在走路,没有头痛和声音的折磨,他能够面对着恶魔,但是他必须一直走下去,他一定不能回转去。 
他来到扇形广场后,转身向火车站走去。

丁程鑫走下台阶到了火车站。火车站既是个进出的门户也是个目的地。车站的建筑有圆柱,有遮篷,充满了淡淡的焦糊气味,即使是人多拥挤的时候(比方说现在),也显得有点凄凉,排排黄色的木条凳使人失去了逗留的兴趣。
他看了一下钟,发现一列火车刚刚开走,而下一班还要等上将近二十五分钟才开。他僵住了。他原以为直接就能上火车,或者最多等上五到十分钟。
他焦急地站立在钟前,然后沿月台慢慢地走了几步。马嘉祺会急疯了的。如果他给他打电话(在火车站有个公用电话,最近才安装的),他会大发雷霆,要求他立刻回家。
如果他在小镇安定下来,他会好一些,安全一些;如果他不说那么多,不写那么多,不感受那么多，然而这样他会死去,在玫瑰花床的安乐窝里慢慢死去。
真的,去面对浪中的鳍比在躲藏中生活要好一些,躲藏着生活能仿佛仍在战争之中。他的生命被一点一点地消耗掉,消失在了黑夜之中,留下了铙钹的回响、手风琴的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