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烟火人间】回来(5)

最下面正正好压着一小袋子排骨。
他闻了一下，膻味不大，应该是猪排骨。
再打开厨房里大大小小的橱柜，检查了一下天然气，意外地发现都还好着呢。锅碗瓢盆都能用，油盐酱醋都还有，甚至那案板还是那块伤痕累累的厚木头墩子。
他这人边洗着碗筷还在这感慨，这东西怎么看着这么齐全还挺整洁；猛地一拍脑袋，嗨呀，这不是还有房主人的大女婿还时不时下了班在这住着。
想到过往的画面，他自己都在笑。这房主人做祖辈倒是和蔼可亲，做老丈人性子可是又倔又臭，不知道和两女婿暗地里闹了多少次。大女婿脾气也爆，却不敢在老丈人面前撒野。年轻时候刚拿上驾照，被同样年轻时候在车队里开卡车的老丈人拉去练车，最后骂到上车就胆战心惊；老了老了，两个人时不时就有矛盾，做女婿的又不能当场发火，就开车回市区的路上和自己老婆吵。

可那又咋样呢，逢年过节该买的东西都买，自己家里有的东西都往老头子家里送。手机买了，电视机换了；就是现在房主人走了，女主人自己独居新房，家里买个扫地机器人也要往老太太屋里送一个。想着最后几年，房主人因为病情变得两耳失聪、口齿不清还暴躁易怒的时候，女主人和大女儿背地里抹着泪花抱怨，也是大女婿嘴上损着：“得了吧，人走了你们还不知道咋样呢，老头子让着就让着点。”
他心里说不上来滋味，想着那人办事不说好话的一张破嘴，如今倒班倒得腰背也驼了，身体也不好，谁知道自己还能看着大女婿好模好样的几年。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哪里都比不上人大女婿：自己这破脾气比大女婿还臭，却没人办事妥帖的能力。
你看这碗筷，哪里是放久了的样子，也没啥灰，一看就是有人常常洗了，摞在橱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