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传奇】第十三人(3)

我便是在这时知道他的名字。也就在这一刻，我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柜旁立架上的塑像——那是形形色色非人的模样，或遍身触须、或瘦骨嶙峋。一粒粒绿豆大小的眼珠怪异地挤在肢体隙间，时刻追随我挪步的方向。 
当天我在老佛里昂的盛情下买下三本名著，脑子里尽是塑像的乖张形影，尤其是那些死死盯住我的眼睛——它们蜂拥在台阶、在桥下，甚至混进我晚餐的毛豆和苹果泥，却又转瞬即逝，徒留刺耳的嘲音。 
我很快想到那三本带回的书籍——对，一定有什么诅咒在里头，一定是！ 
当我翻开包裹的牛皮纸袋，一片狼藉映入眼帘：破碎的纸张印着啮齿动物的咬痕，印刷的字墨或浓或淡凌乱无比——那个狡诈的书商、那位“乐于助人”的老佛里昂欺骗了我，把一沓足以称为废纸的东西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连夜奔回书店，一脚踹开吱呀作响的大门。烛影摇曳间，徒留一张空荡荡的高背椅，还有一地稀碎而惨淡的月光。 
跑？可惜你的店不长腿。 
我走近书架，塞回那三本令人遗憾的“作品”，打算挑几本刊物自行带走。然而几番搜寻下来，眼界所及俱是尘灰满覆、破损不堪，更遑论找到一本像样的书籍。 
惊讶，困惑，焦躁……杂糅的思绪昏沉了大脑。我竟再一次看到那些眼睛——它们密密麻麻攀附在书架上，企图凭目光将我钉死在这方污浊的天地。我大叫一声挥手打去，指骨随即一阵剧烈的疼痛——又是幻影，不知是第几次的幻影！为什么还缠着我不放！这些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