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27节·她把眼睛笑得像新月一样弯

简述：我哄她说，等她病好了，带她去吃好的，把这几天瘦的都补回来。而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把目光游开。
（雨中的施颖－示意）
2005年8月16日（周三）·重庆
新 月
夏天的雨多是雷雨，之前会狠狠地刮一阵风，把一切可以吹飞刮倒的东西都吹飞刮倒，然后是一通雷电，像开在城市上空巨大的莲花，远处的徐徐开来，近处的猛然绽开。
重庆是山城，山层峦叠障，为雷的声波起到了很好的反射作用，所以回声很美，近处炸开的，驰驰远去，遇到山，又激荡而回。激得人心悸，荡得人心动。
所有这一切过去之后，才是倾盆的大雨，一瞬间便把楼宇的外墙淋湿遍，也把之前风扬起的灰尘和败叶纸屑压了下去，空气马上变得干净起来。要是没带伞的路人，这时就只得奔向就近的屋檐低头，否则将湿个透彻。
这样的一个雨天，是非常适合睡觉的，不过今天得早起，因为是施颖的生日，我要和简玲早些去给她选购礼物，当然还不忘带上那些晴天娃娃。

施颖果然比简玲年纪小，今天是她二十岁生日，但这个头上别着奶白色发夹的小姑娘在我眼里却不过十六、七岁。她乐滋滋地坐在寿星席上接受我们的祝福和礼物，笑容中堆满了幸福。
简玲将一把梳子送到施颖的面前，然后和她轻轻拥抱，说着祝颖颖妹生日快乐。施颖拆开包装，取出梳子，异常兴奋，连说了好几声谢谢，甚至差点掉下眼泪——她以前就有把和这一模一样的梳子，谭木匠牌的，是刚上大学时花了近半个月生活费买的，可后来逛街遇到小偷，连同钱包都给丢了。这次简玲送她一把同样的，她自然是感动得不行，抱着简玲蹭了半天。
而我把几个晴天娃娃呈到施颖面前时，她也格外开心，还学着娃娃的脸，把眼睛笑得像新月一样弯。
“这可是你严黄哥哥亲手做的呢，手都被绣花针扎了好多眼呢。”简玲逗她，惹得她一脸感动地看着我。
“不是不是，是在街上买的，估计你喜欢，就多买了几个。”我很正经地解释着。
“谢谢。”施颖甜甜地冲我说道，我心里自然也乐滋滋的。

职 业
不过夏青的礼物就有些神秘了，至始至终她都不许施颖拆开来看，只说回寝室后再拆，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接下来的“寿宴”上，施颖边吃得嘴角满是奶油边兴奋地向我们宣布：“我过两天就要去‘摆地摊儿’了。”
我问什么是“摆地摊儿”，她说就是在树人小学大门前的人行道上等候家教的生意，那里是一个自发的家教市场，市内各大高校的学生都爱在那里招揽家教的业务，许多家长也会在那里找合适的对像给孩子们补课，尤其以寒暑假居多。
不少“家庭教师”，其实自己也才刚刚进入大学校门，只比他们的“学生”大一个年级而已，甚至还有比“学生”小的情况：那是一些白领需要恶补英语或进修电脑知识时，便会挑个专业精通的帮忙补习；更有来请枪手的，比如英语过级考试、自考、成人高考、计算机考试、各类资格认证考试等等。
“你一个人去？”我问施颖，难免有些为她担心。
“有夏箐陪我呢。”

“你打算教什么呢，夏箐教柔道估计比较在行。”我开了开这个假小子的玩笑。
“英语、还有语文都可以啊。”见我开夏箐的玩笑，施颖也跟着乐了，而夏箐却表示要和我先单挑一把。
饭后，简玲说要回寝室住一晚，陪陪施颖，我欣然同意。独自回家的路上，给黄慧娟打电话，她正在看电视，我好奇看的什么，她说《超级女生》，看来这也是个有梦的女人……
施颖据说很容易就找到了家教的工作，给一个初二的小姑娘补习英语，由于那小姑娘的单亲妈妈是某公司的副总，所以给施颖的学费还不低，这让我放下心里的石头，也让简玲很是羡慕。
她一面抱怨大热天去看店辛苦，一面自己努力在找工作，后来不久，终于通过一个文学社的学长联系到一份报社的实习机会，虽然只是帮忙整理读者来信和端茶倒水的活儿，但她仍然干得起劲。
为梦想和改变现状而动，永远有最大的热情和最愚蠢、坚定的信念——《严黄语录》
我带她到美美百货买了两套颇有职业感的夏装，再加一只精巧的平光眼镜，打扮起来还真有点女编辑的模样。当然，回报也很丰厚——当天晚上，可让我好生感受了一把角色扮演的乐趣。

接下来，简玲便开始了朝九晚五的生活，从不迟到早退，直到半个月后的八月中旬。简玲打电话问我下午有没有空，我说要上班，她说施颖发高烧送医院了，怕夏箐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她打算请个假，提前下班去看看。
大 雨
这个消息颇为意外，但我在工作时间不能擅离厂这是铁的规定，就只好叫简玲先去看看情况，等我下班后便立即赶过去。
挂了电话，心想施颖这小姑娘是怎么了，发高烧到送医院的程度，甚至怀疑会不会是“非典”作怪，但很快便否定了这种想法。
……
我来到医院的时候，施颖已经打上了吊瓶，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小声点，她睡着了。”夏箐见我进来，便上前提醒我。
“怎么了？”
“肺炎。”简玲轻声说。
“这么严重？”施颖面色憔悴，即使是睡着了，双眉间也透着难奈的痛苦。
“急性肺炎，前天淋了雨，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的，正好我那天晚上没在寝室住，她就淋成这个样子！”夏箐满眼心疼地看着她。

“是啊，前天雷阵雨。”我来到床前，静静地看着施颖，她就像只受伤的小羊羔。
“昨天下午我回寝室，就发现她有些不舒服，没想到今天早上更严重了，问她为什么淋雨，她只说没带伞。”夏箐似乎觉得施颖有什么事瞒着她，心里有些委屈。
“问题不大吧？”我边问，边走出房间，想去找医生问个清楚。
“医生已经给她打了退烧针，现在正输抗生素，晚上就能回学校了，但明天还要继续打针输液。”夏箐说，随后我也从医生那里得到了证实，施颖只是简单的病毒性肺炎，而且和淋了雨有很大关系。
接近黄昏，施颖输完了今天最后一瓶水，拿着医生开的口服药回学校了，我主动让简玲在寝室里照顾她，同时哄施颖说，等她病好了，带她去吃好的，把这几天瘦的都补回来。
听了这话，施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把目光游开。倒是夏箐说，咱们颖颖正好减肥呢，还补什么补，把她给逗笑了。
送她们回学校后，我到新房的装修现场看了看，进度稳定。站在宽大的阳台上，看着夕阳西下，晚霞似血，知道明天将是一个大晴天，但这段时间的大雨似乎也不少……

一个十多年前的故事，是日记，是回忆录，更是一篇超长的祭文；
一个年轻而收入颇丰的殡仪工，不断周旋于许多女人之间，希望找到他真正的天使；
一个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圈，爱恨之间演绎着属于她们自己的美丽；
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天使出现以后，他却亲手将她送进了焚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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