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

我看见黄昏的河边，他抖动指间的烟头，火光落入水中。
那个时候他完全变了个人，一言不发，把视线投向遥远的对岸。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觉得他很漂亮。
其实他和那些三四十岁的男人没什么两样。等他抽完一支烟，就会用很高的，满不在乎的声音对我说：走啊，回去。只不过他没有像他们那样理个平头，戴条金项链，再拿个皮包，在各种各样的酒局上谈笑风生，吞云吐雾。他没有那么多朋友。
我们往回走。太阳完全沉入了水中，空气里朦胧的紫色也在消逝。世界开始模糊了。
我晚上出去一下。
早点回来。
我不想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和谁一起。也不在乎他回来的时候，身上飘散的是酒气还是香气。所以他恨我。如果我什么都过问，他也会恨我。
我只是不希望他呆在家里，和我一起。记得我看过马尔克斯的一篇小说，两个小主人公最后在他们制造的光线之中淹死了。音乐就是我的光线。有时候我会打开音响，让音乐在室内流淌，直到我被幸福的窒息感淹没。
然后我就听见他在卧室里喊叫：小点声。
我从水中站了起来，旁边，敞开的门里有什么东西在四处冲撞。他的手指现在正在屏幕上划动。下一个，下一个。他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