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憨】无(4)

书上说，一个人的寿命，不过百十年载，而能活够百十年的，少之又少，能活过八十载已是不枉此生了。
hanser已经48岁了。
她们关了客栈，和镇上的居民一一告别，然后继续一人一只行李箱远走天涯。
这一次，她们没有了目的地。
hanser说，她想看看这繁华世界，想见见那异国他乡。
yousa从来不会拒绝hanser。她没办法拒绝，要怎么拒绝心爱的人看着你的祈求目光呢？
怎么忍心拒绝呢？
她们在碧蓝的海边接吻，在苍茫的草原策马，从六千米的高空纵身而跃，也背着氧气瓶下潜到百米深的深海追逐。她们见过了许多落日余晖，见过了许多日出朝霞，见过了许多潮涨潮汐，也见过了许多青峦叠嶂。
hanser60岁那年，她依然精神矍铄地像40岁，哪怕头上已有了银丝缕缕。她带着yousa去了中东，在战火里救助懵懂的儿童和绝望的妇女。
那里的人亲切地叫hanser奶奶，叫yousa姐姐，夜深人静时，hanser会靠在yousa怀里笑着打趣：你看啊，大家都叫你姐姐，叫我奶奶，我已经这么老了。

每当这时，yousa都会紧紧地拥抱她，在她耳边坚定又深情地呢喃：你不老，老的是我，我已经一百多岁了。
hanser76岁那年，yousa带着她回到了她们初遇的那座城市。城市早已变了模样，hanser当年就读的大学也早已改头换面，她们站在校门口，保安会跟hanser说让她早点回家不要每天都来送孙女。hanser总是轻轻笑着：不送不行啊，她不认路。
hanser77岁的时候，躺在医院里，插着氧气。yousa坐在旁边安静地给她削苹果。隔壁床的老奶奶总是和自家的儿女感叹：憨憨有个好孙女哟，日夜不离地守着她，真好真好。
那一日天气很好，难得的碧空如洗，yousa推着hanser走在医院的花园里，路过一丛狗尾巴草，yousa停了脚步。
“憨憨，这便是我了。”yousa轻轻折断一棵草放到了hanser的手心，“你要记得，你这辈子爱着的是一棵狗尾巴草。”
hanser笑得恬淡，已经不太利索的手颤颤巍巍废了好大的事用那棵草折了只兔子递给她：“那你也要记得，再过20年，出来找我。我怕我一个人过不好也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