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

陌上花发，可缓缓归矣
一
我跟随先生，已经三年。
三年了，我再也没有过胡思乱想。我学到商周礼法，学到乐棋书御，学会克制欲望，学会正统地自我表达。
我记得刚追随先生门下时，子路看我是个胖子，便以为我跟他是一样的人，于是他喊我陪他偷偷跑去吃夜宵。
可夫子向来要求我们过午不食，君子惮于口舌之欲。
不过子路对我说了一个“夜宵理论”——过了亥时，街市都关门闭户，能吃到一份夜宵，就好像意外得来的赏赐，如果还是热腾腾连汤带水，那简直幸福。
我想知道，这个幸福，是不是比小婵在我身边还要幸福，我陪他去了一次。哪想一次之后再舍不下——这份连汤带水，是温实的，像一个结实的拥抱。
二
子路吃夜宵时总爱喝酒，他说是为了忘记什么人。我知道他在骗我，当你越是要忘记时，你反而记得更清楚。
我想，他一定是有什么人，害怕哪一个瞬间便忘了，于是一遍一遍的记起。
相比于子路这个酒鬼，我反而是一个借着下酒的名义，只为了吃下酒菜解嘴馋的吃货。
直到夫子明令禁止子路喝酒之前一夜，我陪他喝了最后一杯酒——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会选我这样一个人，来完成这么一个仪式。我看到他将一缕头发剪下来烧成灰，溶进酒里，向着江水西面洒去，嘴里念叨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