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人(3)
他,的确算得上是个特立独行的镖师。至少他不为这两个字眼骄傲,每当一趟镖走下,处在同一镖局的弟兄欢呼的领取津贴,弟兄们欢呼他可以理解,他们是刀口上讨生活,活下来就应该庆祝。可翁鹤,他不肯与他们站在一起,或许他不能忍受的是,他们把来之不易的钱仅仅去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他悲凉的站着,最后去拿已被克扣四五成飞报酬——他心寒,这是踏着同类的尸首而得到的。
镖师,起初他以为是个拉风的事业。少年及其想向往,就连退下的老行头,也自豪的露出疤痕,翁鹤不算老,还很年轻,应该还有一腔热血才对。可他厌倦,厌倦杀人,也厌倦守护,他已分辨不清灯火与佳人的娇容,只有满腔无奈漫溢在胸腔。
无奈的端起酒盅,抿着……
二盅齐落,花魁的杯子,多了一抹酡红,仿佛是一朵午荷,盛放在白瓷之上,流淌于桌案之间,美得不由让翁鹤捧起,细细把玩。
“这世间的瓷,大都清冷,剩下来的都是俗艳。而这杯盏却又恰到的好处:清丽明快,着实让人欢喜。只可惜……”翁鹤将酒倒入杯中,一脉清泉,洗净唇红,令杯中酒水也变得绯红淡淡,“只可惜,此景易逝。”
姑娘不由的红了脸,好像方才洗下的唇红,皆飞到她的颊上。
“不经意之举,犯下不经意之错,成就不经意之事,或许才是最美?”翁鹤将酒置于嘴前,感受胭脂的醇香与酒的醇美。
花魁突然邪邪笑起,脸上堆满着玩味,嘲笑的轻启朱唇,问道:“那——敢问先生,你手中的不经意之错,味道如何?”
翁鹤褪去温情,变得冷峻,手中的酒尽数向她泼去,打湿女子的腮红,他愠怒的缓缓吐出三个字“不好喝”。他拿起桌案上的古剑,风般离去。留下,被激起恨意的女人,与那满地如羽的碎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