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沙(2)

可好看了。”他边说着，还伸着小短胳膊比划着，中心不稳，差点掉进湖里，还好青史一把抓住了他，把他放进了装药的篮子里。他嘿嘿笑了两声，对青史说：“师傅，为什么人不能做自己想干的事情呢？”
  青史正从岸上搬最后一筐药草，看了一眼莽莽的林子，一排竹影摇曳下，看不清。道“ 甘草与山楂同饮，胀满吞酸，泻痢肠风。但若是甘草与鲤鱼同食则会中毒，一味任药性发挥不是一件好事，何况是人呢？”药童托着脑袋说：“那是不是说，二师兄总是呆在山上会中毒啊。”青史将竹蒿在岸上轻轻一磕，道：“于其待在山上自己中毒，倒不如下山去救人，也算物尽其用。”药童点点头，学着青史的样子说“恩，让二师兄物尽其用。那，师傅我们走吧，那边的湖面好漂亮啊。我们去看看吧。”药童指着夕阳下的湖面，像一条华丽的绸带铺在水面泛着粼粼波光，如烟如幻。
“好！我们上路咯。”青史手中的竹蒿轻点在水面上，小船眨眼间滑出了视线。像一个芥子没入了山水中，又像是进了画里化仙而且。
东方椽嘴边叼着一片竹叶，身后背着包裹，沿着青史走过的路走到了湖边，他看着远处的水面，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吐掉了口中的竹叶，撩起下襟，跪在了湖边，朝着青史离开的方向。
“请镜墨湖见证我的誓言，青史笔者座下二弟子东方椽，奉师命下山寻找天书，不达任务，绝不回山！”
  说完，他便走了。离开了镜墨湖，离开了笔架山。没人知道飘在湖上的青史笔者笑着点了头，却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也没人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东方椽的体内渐渐苏醒。
  下山后，东方椽一路向西，看那远远近近的山被风沙磨出了棱角。酒壶里的酒换了一壶又一壶。赶路的坐骑也换了一茬又一茬。到最后无马可骑，东方椽便买了头黑皮毛驴将就着赶路，索性，玉门关已尽在眼前了。
  东方椽不愿意出门，更不愿出远门，但药童却说错了，他不只在师傅讲学时出门，还有，有酒喝的时候。山下的桃花镇年年往山上送十一坛上好的酒，十坛给青史笔者算是尽地主之谊，另外一坛便给东方椽送去，让他解口舌之馋，不要再惦记酒窖里祭祀的酒。东方椽晃了晃手里的酒壶，里面空空荡荡，最后的一壶酒竟然也喝完了。举目四望，四周皆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哪有什么酒家的影子。他叹了口气，伏身摸了摸黑毛驴的脖子，“你若能再加快些脚力，到了玉门关咱就有酒喝了。”那黑毛驴也是跟在东方椽身边久了，也爱上了喝酒，赶路这么久早就没了精神，如今听说有酒喝，打了个激灵便撒开腿，绝尘而去。驴背上的东方椽紧紧抓住驴毛，防止自己被甩下去。心想，我这黑驴比宝马良驹也差不到哪里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