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沙(3)

  这黑驴也是个神物，进了玉门关直奔着路边的酒铺就过去了。东方椽闻着酒香迷迷糊糊地从驴背上下来，看清高挂着的酒旗，摸摸驴头，不知该哭该笑。
  东方椽将毛驴栓在路边，挑在靠街的桌子旁，要了两坛酒和一碟花生米，坐下来开始喝酒。一杯酒还没下肚，却发现黑毛驴一直在看着自己，或着，是自己手里的酒壶。东方椽于是大手一挥，到了半碗酒放在了黑毛驴面前。毛驴打了个响鼻，显然是对东方椽的行为十分满意。
  东方椽笑笑，道“我还没见过比我还馋的酒鬼。以后，就叫你酒鬼算了。”
  玉门关还算是个热闹的地方，出关往东七百里茫茫大漠，往西三百里雪山连绵，关内则是黄灯红烛大好河山。它像一个脖子，卡在这里。这里的街不宽，地上有黄沙随这风四散。酒铺对面是个说书的摊子，一个穿灰色衣服人站在那里吐沫横飞，讲的天花乱坠。却没有人听。东方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提着另一壶就坐到了那人面前。
  东方椽听了一会，一直没说话，等到那人说完一段，才问“你在这说一天书能挣一坛酒么？”那人坐在他对面，拿起那坛酒就喝，“我不用挣酒钱。”
“为什么？”东方椽问道。
“看到那个女人没有，”那人指着酒铺里正在忙碌的女人，她穿着红裙红鞋，头上戴着一根木簪子。“那是老板娘。”
“你女人？”东方问道。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那人对着老板娘吹了个口哨，老板娘回头一笑，让东方椽想起了春天的镜墨湖。他朝着老板娘笑了笑，“这么漂亮的女人你不藏在家里，反而拿出来招摇？”
老板喝光了面前的酒，把酒坛啪的拍在桌子上。“她就算身体在别人的床上，心也在我这，也是知道要回来的。”
东方椽哭丧着脸晃晃酒坛，“我总没喝了多少，一坛给了你，剩下的喂了酒鬼。”
“酒鬼是谁？”老板道。
“酒鬼是我的驴，它爱喝酒，还会认路。”东方椽道。
老板豪迈的大笑一声，“你这个人很有意思，你的驴也很有意思。我很喜欢。你不如留在这陪我喝酒，酒窖里的酒你随便喝。”
“我也想喝很多的酒，还想看漂亮的女人，但是我要赶路，去一个有雪山的地方。”东方椽说。
老板道“但是有雪山的地方往往没有好酒和漂亮女人。”
东方椽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去那种无聊的地方，但人总要做些无聊的事不是么？”
“也对，我这个老板已经在这里无聊了很久了，但无聊的老板恰好知道你要去的那个西方。”老板微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