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断之村篇，天黑请睁眼（36）

人之将死，无密可瞒。————爱伦·坡
01
死寂、诡影。
 
“如果没听错，这声音似乎是从那一栋楼传来的。”命格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那是一扇平凡无奇的窗户，阴暗而朦胧，昏黄的光源从里头散出，遮盖在窗上的枯黄纸布映射出一道道诡异人影。
 
一男一女。
 
透过窗户，我看到有两人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他们似乎在争吵些什么：男人指着女人的头颅，全身剧烈颤抖；女人则呈现半蹲状，两只手疯狂地抠动头皮，茂密的长发被其拨弄的凌乱无章。
 
男人与女人，矛盾与冲突。
 
“这是在吵架？”命格点了根烟，挑眉疑惑。
 
抚了抚胸口，我低骂道：“娘的，被吓了一大跳。”
 
我在心底松了口气，释然道：原来只是吵架而已。
“瞧你这胆子，还真……”命格瞥了我一眼。
 
额啊！
 
猛然，惨叫声再度袭来！
 
这一次，我的两颗眼珠死死地钉在了那扇窗户之上。
 
同时，一滴惊汗从我的额头流下。
 
眼前，争吵的男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材消瘦的短发男。
 
借着昏暗的影子，我能看到男子身体的异常：一层薄薄的皮肤犹如紧湿塑料袋，死死地包裹着那副毫无营养的身体，因为过于削瘦，宽硕的肋骨几乎要挤破皮囊，他的双手干瘦如死竹，没有任何肉感，整个人乍看上去像是一位吸毒过度的濒死之人。
 
男子站立在窗前，停留了数分钟，之后缓慢地贴到了玻璃上。看情形，他似乎在奋力地朝外注视，仿佛下一秒就会挣脱牢笼。
 
“这、这是…”我望着他，有些口舌无措。
 
命格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站在我旁边，抽着烟，口里喃喃道：这家伙在看什么？
 
他话音未落，刹那间，一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那是极度疯狂的举动，以至于命格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瞳孔骤然紧缩，就连其嘴里叼住的香烟也坠落在地。
 
“这、这是…疯了吗…”
 
眼前，男人的头颅犹如一颗自由落地的皮球，狠狠地坠砸到了窗户之上。
 
砰！砰！砰！
 
一下、两下、三下……
 
疯狂、歇斯底里，以至于令人胆颤。
 
窗户阴影之中，瘦弱的影子在摇晃发颤，与此同时，肉体与硬物造成的剧烈冲击，发出了一下又一下的骇人声响。
 
砰！砰！砰！
 
与此同时，熟悉而嘶哑的惨叫声从男人的喉管里喷了出来，划破了整片夜空。
 
呜啊！
 
“这是…疯了…么”我怔怔道。
 
命格的烟夹在手里，一直没抽：“这…他不疼么…等等…咦？童乾…你看…好像有人在制止他…”
 
这时，早先出现在窗户阴影内的争吵男女重新出现了。
 
他们站在瘦弱男人的左右两侧，四只手如同链钩一般，径直勾住了男子的身体。初看上去，二人似乎在朝后拖拽着瘦弱男子，目的像是为了抑制他的疯狂行为，避免其头颅再度撞到玻璃。
 
男子的嚎叫声愈来愈惨、愈来愈重。
 
大概就是二十多秒的时间，男女拖拽着瘦弱男子，三人一同消失在窗户口，只在玻璃上留下一滩深色液体。
 
“这都是些什么人…”命格面色僵硬地摇了摇头。
 
我呆滞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得，咱继续走吧。”他伸了个懒腰。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惊汗，随即转过了身。
 
说实话，我对窗户里发生的事感到好奇：争吵的男女，失心疯的瘦弱男，绝望的惨叫……然而，我的理智却死死地压抑住了好奇，并向我告知：你来漠林村的任务只是为了找到你哥的下落，千万别多管闲事！
 
我深吸一口气，脚步沉重地朝前走去。
 
片刻，整条街安静了下来。
 
死寂……
 
之后便是绝望的惨叫。
 
在我和命格还未走出十步之时，身后，两条街道、数十栋建筑物便一齐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恐怖哀嚎！
 
片刻，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绝叫地狱。
 
那似乎是无数扇窗户、无数个疯狂的男女、以及无数声狂躁而歇斯底里的哭喊。
 
命格愣了数秒，他扭过脖颈，表情略微扭曲，对我说道：“原来疯子还不止一个…”
 
“十万，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耳蜗里灌满了各种各样的惨叫声。
 
命格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摇着头，说自己也不明白。
 
手电光的掩映之下，他的脸不再轻浮，原本挂在腰间的匕首也不知何时被他攥在了手心。
 
“妈的，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似笑非笑。
 
“十万，走、走吧，离开这里。”
 
眼前是安静，耳边却是疯狂。
 
我发现自己的手掌心渗出了大量的汗水，心脏更是被无法抑制的惨叫声不断冲击。
 
“的确，这场景……”他抬头望了一眼，喃喃道：“还真有些毛骨悚然。”
 
骇人惊闻的嚎叫声让我心生胆寒，浑身发凉，尤其是这类群体性的不明尖叫。
 
整条街道和两侧的居民建筑宛如一片墓地，那扇扇窗户就是座座坟墓，表面上死寂而无恙，但埋葬在坟地里的死尸却在歇斯底里的嚎叫，他们的指甲和牙齿在棺材木上划刻下一道道刺耳声响，仿佛这些死尸随时要破土挣出。
 
“喂！过来，快过来！”
 
这时，我的耳边飘进了一股异样的声音，那是夹杂在众多惨叫声中的正常人声。
 
我跟命格几乎同时回过了头。
 
在较远的巷子转角处，暗淡失色的昏黄路灯下，有一颗头颅正从墙壁的视野盲区探出来。
 
我看到，那是一个面容枯黄、眼睑深陷的青年男人。
 
“过来，过来，来这里！”他伸出一只皮包骨的手臂，朝我们招呼道。
（未完待续）
坚持、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