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谈会》之宴席第一(2)

还是那样朴素的黑陶圆盅。
聂怀桑努力控制住自己几欲颤抖的手，将陶盅托到掌心。
他在蓝启仁手下待了许多年，才勉强毕业回到清河。那么多年的管教，叫他对这位老师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kong）畏（ju）。
光是见见就足够提心吊胆的，更别说要坐在他身侧吃饭了。
江澄将陶盖揭开，往里头一瞅，只见清汤寡水间，飘荡着一些青青黄黄的叶子树根什么的。
正常人吃的应该是这种东西吗？？！！！
这里面飘着的玩意儿真的能吃么？？！！！
每次在蓝家吃饭时，江澄的内心深处都会发出这般的嚎啕大问。
他将罐子凑到嘴跟前，并不急着喝下，而是先嗅了嗅……
嚯…这个味道真…真是……
一言难尽。
江澄深深地吸一口气，再吐出来，最后视死如归般地，一口饮尽。
尽管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在汤水入口的一瞬间，他的眉眼还是不受控制的挤在了一起。
江澄举着陶罐的手迟迟没有放下，而是一直掩映在面前，好遮挡下自己那纠结的面色。
他内心不住犯嘀咕：真他娘是人才！居然能把汤给熬成这般鬼都不待见的味道…
“嘁，还是那般死要面子！”
江澄的模样，被旁边的金凌看了个清清楚楚，他暗地里嘲笑舅舅几分。
可当他低头看着那碗不明所以的汤时，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忽然间，金凌感觉好像总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似的，于是顺着直觉望过去。
不出意料地，和蓝思追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蓝思追坐在他对面，手里的汤已见了底。他看到金凌纠结的表情，知他定是不愿喝下去。
这要是平日里来，他二话不说就会替金凌饮下，可…
可今日是这般的大场面，金凌又是家主，失了仪态可不好。
一口不碰，实在是太不给蓝启仁面子。
金凌瞅着蓝思追，微微撅起嘴，又往下咧咧，眼神和表情都在不断地诉苦。
可在蓝景仪眼里，这摆明了就是撒娇。
蓝思追微微叹口气，朝着金凌轻轻摇摇脑袋。
金凌看到他的动作，知道这次是决然躲不过了。于是，他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端起那只黑色圆陶…
他将那只陶盅拿起又放下，可三番五次地，就是下不了口。
真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金凌捏着黑陶，稍稍侧目，刚好看到一旁的魏无羡，正将最后一口汤喝下。
完事还撇撇嘴，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