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 2

       春节假期刚过不久，赵老太太决定去一次医院。自从10年前她第一次心梗发病开始，赵老太太平均每半年就要去一次医院。当然，心梗不是她唯一的病症，心脑血管疾病总是有复杂繁多的并发症，脑血栓、静脉曲张、肝病、肺病、胃病。这辆开了80年的老车，从前挡风玻璃到后轮轴，或多或少都有点什么，小病凑凑就成了大病，大病犯一次就没个完的要你命。赵老太太也不是非要去医院就能立竿见影的把病治了，但是隔段时间来医院，打打针，吃吃药，在医院住这么两三天，心里也算有个安慰。还有一个原因赵老太太不去和人说，1937年生人，活得比新中国还久，能熬到这个年代的同龄人也不是很多，亲戚姐妹天南海北的也没法串个门，怪想念的。可是医院就不一样了，除了少数年轻的倒霉蛋，都是一群老头老太太，岁数差的二三十年都不算多的，起码也有点话聊。
在家里，孙子也不愿意和她说话，儿子还不在一起住，还好有个后老伴。没什么事就在后老伴那边多住一段日子，不仅有话聊，没事还能一起上网斗地主。就这样，一早就打包好行李，直接就准备来住院。
任琼很难理解他奶奶怎么要带这么多东西，说到底他也不喜欢来医院陪护，不过他没什么选择，这次入院检查赵老太太没告诉任春生。“反正也是定期去检查一下，住个10几天，不用告诉你爸。他忙，你小妹妹那边也很需要人”这件事赵老太太昨天晚上就叮嘱过任琼。任琼讨厌医院，也讨厌麻烦，不过赵老太已经联系过她之前住院时的大夫，到哪挂个普通号交款就办个住院了，其他事情他奶奶的主治医师都会安排好。
住院检查还能有什么事。抽血，拍片子，B超，ct，验尿和粪便。“之后就是打针而已”任琼看这护士扎完针，确认下没有什么异常就踱步走到走廊里去，在一个能看到输液瓶的地方晃来晃去的。任琼喜欢观察那些自己不认识或不熟悉的人，因为不认识，所以总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假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也许是这样对他来说能让人生轻松一些吧。
这个疗区显然人不是很多，以为走廊里没什么人，病房里也有很多空着的床位。但是护士仍然不轻松，得了病这种事，随时都有可能需要人来注意。吊在天花板上的电子牌就没显示过时间，一直依照次序的显示这呼叫护士的病床号。隔壁病房的门口有一男两女讨论着什么，其中两个抽着烟。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绿色服装的大夫直奔他们走来，这抽烟组合也像两军对垒一样迎了上去。这时候，赵老太太的第一瓶药已经快打完了，任琼赶紧进去按铃，毕竟赵老太太总发生自己乱动而滚针的事情。护士换完药瓶之后，任琼走出来时刚好听到刚才对垒两军的讨论。“你得明白进ICU，你家老爷子这个情况是必须得割气管放呼吸机的“，绿衣服的大夫镇定的说，任琼知道这种语气一般都伴随着丰富庞大的经验累积。“现在这个情况ICU可进可不进，毕竟ICU的费用很高”大夫继续说着“刚才我也和这边的主任交流过了，现在主要是你们家属怎么决定，我只能把情况告诉你，怎么判断你们合计合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