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 8

        走廊里的墙壁涂着一多高的绿色涂料做墙裙，在往上白色的墙面往往贴着各种宣传板还有警示板。警示板往往是禁止吸烟的字样，宣传板就各种各样了。10号病房门外贴的是一个讲座的内容和时间板，看上去不是最近贴的，因为上面油性笔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
任琼的肚子在咕咕直叫，他在走廊里每走两三步就转过身子这样晃来晃去，企图把饥饿感从身体中驱散。这时看到一个不太高的男子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往这个方向走着，头发剃得很短，好像剃了光头又慢慢努力长出来的感觉，带着一个金丝无框椭圆型镜片的眼镜，上身穿着深蓝色也许是黑色的塑料外套，从胸口看得到里面是一件深绿色的毛衣，下身穿着一条蓝色的牛仔裤，裤子并不是特别脏但还是给人很久没洗过的感觉。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时走得有点慢，随后快得像一阵风吹到了10号隔壁的病房门口，又突然减速普通的走进病房。任琼想了想，这似乎是任春生的那个同事，有点想从门口往里窥探的好奇心，但又忍住了，转身往走廊西头走。
走廊西头，进电梯间的门口离走廊最西头的窗口还有一点距离，大概两米多一点，这个地方停了一辆金属制的移动病床，旁边的窗户好像贴了好多层玻璃纸，根本看不清有什么。走廊最尽头这个病房很有意思，准确的说是听起来很有意思，屋子里的人的高谈阔论让任琼靠在门外的墙壁旁认真的听戏，从评论当今政局到讨论历代领导人谁最有功绩，旁边的人似乎很难插嘴，这个家伙的架子要飘到天上去了。任琼在门外撇着嘴，慢慢的开始别笑，然后又开始偷笑，这也算是在医院为数不多的乐趣。护士来换药都堵不住他的嘴，旁边的人努力的换话题，但是没有用，这个家伙像磕了药一样，似乎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让他快要嗨上天了。任琼在门外，身体前倾然后又靠回墙上，这样来回的撞墙，感觉肚子要笑疼了，突然想起赵老太太，赶紧走10号病房，但是第二瓶药还有不少。
第二瓶药快结束的时候，赵老太太说要上厕所，似乎已经是憋了很久了。任琼先把红色的小拖鞋从床底下找出来，身上的大衣有点碍事，任琼想把拉锁打开，但是来了一下，没拽开，索性单膝跪了下去，够出了小拖鞋，并没有给赵老太太穿上而是放在地上摆正位置，然后起身去扶赵老太太，让赵老太太自己穿鞋，任琼则伸手取下输液瓶，随后跟在赵老太身后半步的距离上。走廊里有一些坐不住的病人，举着自己的吊瓶来回溜达着，有的为了省力拿着个晾衣杆勾着吊瓶，说是溜达嘛，往往是在去抽烟的路上和抽完烟回来的路上。跟着赵老太太，慢悠悠的走过护士站，有个年纪很大看不出岁数的老人在量体重，家属拿着一张表在添这什么，男厕所旁边的病房依旧空着，赵老太太扒着门框子往里探了一眼，赶紧快走了两步，路过忙碌的水房，掀开帘子走进女厕所，女厕所里有人，但是任琼必须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