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一梦繁花落 第四章 画中仙（二）(3)

荆鸿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发抖。复昱抱紧了些，他想起来叶忆蝉所说的，廖青蝉已经仙逝。当真是那个明慧的女子回来寻仇了吗？她真的过了这么多年都不肯放过荆鸿吗？哪怕是看在他复昱的面子上也不肯放过荆鸿吗？
复昱心中不断地自问，手上却故作平静坦然地轻轻拍着荆鸿的肩膀，低声不断劝解着。荆鸿今日的精神看上去的确太不好了，他叫人服侍她睡下，仔细地盘问起了荆鸿近日来的生活状况。
跟在荆鸿身边多年的侍女扶风说，荆鸿是前些日子与三公子商议了一些事情之后，便一日比一日憔悴起来，时而忧思不能寐，时而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复昱闻言，立刻回到了肃清殿，召来三公子复盈。
放在在后宫之中，复昱一脸温和慈爱，复盈亦是轻松自在。如今二人一上一下，复昱看到年仅十六岁的儿子脸上似乎比从前褪去了不少稚气，懂得站在肃清殿时应该以君臣之态来处事。
复昱点了点了头，赞许道：“这一趟出去，让你独自掌事，看上去你是进步了不少。”
复盈的脸色还是没有变，一如刚进殿时那般的肃穆，道：“多谢父王夸赞。”
复昱满意地点点头，很快切入正题，道：“孤听闻，这段时间以来，长平公主又圈地了？”
复盈将手中的绢帛呈上前来，抬眼看着复昱，眼中有些冒着火气：“原本父王既定的大政便是轻徭薄赋，反田于农。可是据我统计，父王走后，长平公主在汾阳、曲阳、高阳三座重要城池中皆有强占土地、非法羁押百姓为奴的举动！更有甚者，儿子派去的暗卫更是查到了长平公主似有私贩铁器的举动。”
若说是前者，一切都在复昱的预料之中。他虽然心中不悦，却还都在他可控范围之内。如今，听闻复盈所言，像是给他兜头泼了一盆寒秋里放了一夜的凉水，叫他心中不得不寒得有些打颤。
铁器……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只有国家才能拥有制造和贩卖铁器的权力。铁就是兵器！而兵器，就意味着军队的一部分！
复昱暗暗攥紧了拳头，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私贩铁器，可有证据？”说出话来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声音低沉而紧绷，所有的情绪显而易见。
复盈摇摇头，道：“目前还没有查到确凿的证据，不然即可定罪了！”
“那倒不急，”复昱呼了口气，站起来，走到了内殿之中，看着那静静立于中央的九州地形盘。这个宝贝，还是当年旅居于漠国的一位坡脚道士赠予他的，比之他派专人去绘制的图都更加清晰准确。
复昱将有些发重的双臂撑在桌上，低头看着那错综复杂的地形图，耳中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