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封新纪（二）：新旧交错之地

玛艾露贝莉·赫恩忽然感觉到了困意。她赶忙把头晃了一晃，看到了对座的同伴。
“呐……莲子。”
“嗯？”宇佐见莲子抿了口奶香咖啡，看着平板上课程表一片空白，心情却没法放松丁点儿。
“教授为什么不一起来呢？”
“谁知道呢。听说她找到了一个叫北白河千百合的助手。”
飞往伊朗的航班没有一分的晚点，也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行，在一万两千六百米高空上平稳得让人感到腻味。
“那又为什么要我们来这里呢……”
莲子在平板上快速敲击，“大概是为了「旧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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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科学与古老的神道并存，一同作为民众的信仰存在。那些老物追溯的是过去，而科学的方向是未来。逐渐地，宗教、民俗、古迹成为末流，被一路高歌猛进如盲目的唯物论似的科学狂热痛击成了落水狗。
直至约五百年前的「巴哈伊事件」，腐朽的信仰在一次回光返照之后彻底退出舞台。
以那次事件的平息为起点，以后的时代被命名为「科学世纪」，也就是「新世界」，而之前的历史被斥为荒谬，贬之为「旧世界」。
而巴哈伊事件的起源地，正是航班终点，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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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伊朗德黑兰国际机场出来，距离市区只有几分钟的车程。
“接下来去哪呢？”梅莉东张西望，这些都市景观显得和在日本的时候无异。
稍微有些无趣。
“当然是去找‘魔法’啦。”莲子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头疼。要是没完成的话，教授又会把那些东西推回给自己来，于是她只好跳进这个坑里了，总比在日本被诡异的魔法实验折磨强。
“莲子觉得这种事情是几个月能完成的？”
“多半都不存在的吧，何来完成一说？”莲子觉得弄点考古资料，拍几张照，说不定能糊弄那个疯子教授。
“啊啊，说起伊朗的话，总能让人联想到什么。”梅莉转了个身，看到不远处接近的一列长龙似的高速悬浮火车。
莲子也注意到了列车，“巴哈伊吗？的确是旧世界的终点呢。”
“你知道吗，莲子？所谓「巴哈伊事件」，即是五百年前的巴哈伊新教，联合各地残存旧势力，向科学侧发起进攻，造成各国不小的损伤。但战争在短短三年内突然步入最终阶段。在伊朗，巴哈伊新教与各国联军决战。从此巴哈伊新教灭亡了……这其中，他们的足迹遍布全世界，从伊朗开始，但在最终又在伊朗结束。他们的目标是复活旧世界，但这样的圆形轨迹，又意味着什么？”
莲子嘴角上扬，“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同样，从哪里结束，就从哪里开始！”
这是一桩极有意思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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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501年3月12日，南极洲法纳斯站，亚空间领域索尔维会议室。
冈崎梦美最后一个入场。
这种缺乏生命气息的环境闻起来令人感觉有些糟糕，看得出这些老家伙的品味不怎么样。透明的合金玻璃地板下时不时游过几排电光，让人产生鞋子烧焦的错觉。只有星空色泽的墙壁挽回了几分科幻的颜面。
在座的，有四五十岁的戴着单片透镜的人，衣服穿得乱糟糟的抖腿男人，还有灰白色大褂的秃头。——无一不是另类风格乐队似的艺术打扮，当然他们显然不是有意如此而是压根不在乎这些。
相比之下冈崎梦美觉得自己要正常得多。而实际上，教授的一身红色行头也是新纪元朋克元素满载。配上星空背景的电路板装饰，乍一看这儿好像是索尔维电子乐队录音室。
“你又迟到了，冈崎女士。”坐在最里面的白发披散的老头干巴巴地道。
这位索尔维学会议长，是年龄超过她一百多岁的真实的老家伙，可惜说话偏和气，没什么领袖者的威严。
“永远的No.9冈崎？理查德，这个自大的女人是不会听取建议的。”旁边穿着邋遢的男人用怪里怪气的腔调说。
理查德议长干咳了几下，语气更是干得毫无生气，“我知道的，查理。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那么，找我们到此是为了什么事呢”，一只眼戴着单片透镜的人旋了一圈他太阳穴旁边的按钮，透镜里的眼珠子好像涨大了一倍，发出骇人的凝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个月才开过第五十二届索尔维会议。”
“咳咳，申请召开紧急会议的是冈崎女士。”
八双眼睛逼迫性地看向冈崎梦美。
“诸位，宣布一个坏消息……我的最新技术资料被偷了！”
“哈？最新技术？”，法国人查理再次嘲讽，“不会是那个非统一什么论吧?难道不是发给周刊的笑话专栏的？”
冈崎梦美没有理他，“议长，我是在贵国遭遇盗窃，且犯人高调地留下了标志——旧世界的那种标志……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不可能……！”众人哗然，仿佛听到了可怕的消息。
“砰！”理查德议长站了起来，“冈崎女士，先不提你最近发布的令人难以置信的理论。我们学会在亚兹德持续监视了五百年，伊朗全境交通线同样严密排查，根本没有任何可疑人士……”
“哦？调出亚兹德的全息监控看看呢？”
“无聊，我等特意赶来一趟可不是来欣赏亚兹德城市景观……”
“议长，请打开监控吧。”有人开始催促。
理查德觉得有些不妙，“我明明已经开了啊……该死！”
“什么情况！？”“传讯系统坏了吗？”
“不不不这边没有问题”，议长流下冷汗，“所有数据确确实实传过来了，什么也没有……这就是收到的全响应。唯一的可能，是我们与亚兹德全市失联了，被人动了我们探测不出的手脚……”
冈崎梦美笑了，“议长，关于我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理论’——”
“嗯……看来，是我们……”
“开什么玩笑！世界上不存在魔法，也没有什么神！这是街头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查理的络腮胡子气得发直，“城铁站在亚兹德郊外吧？调出来看看，把方向转到市区！”
影像迅速显示出来了。
“亚兹德……？”“……”
整个城市都不见了，仿佛连地基全部挖出。索尔维学会的成员们除了冈崎梦美都傻傻地看着只余下深坑的亚兹德。
“不如接受现实吧？议长，我的理论……”
议长，先是颤了一下，最后缩回座位。
“请允许我为之前的愚蠢道歉”，理查德像是老了不少，虽然他已经绝无仅有的年长，“从今天……不，从现在开始，冈崎女士您就是索尔维学会议长。”
“喂喂，议长的当选需要成员过半数……”
“代理议长不需要，直接由现任议长口头任命”，理查德歉意地一笑，“冈崎女士，人员派遣就交给你了。”
“不”，冈崎梦美转身就走，“我的人已经进去了。”
她已经看出，这些人，不是不相信，而是一直在恐惧着无法解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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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停止和它的启动一样难以让人察觉。
“尊敬的旅客们，本车即将到达终点站—亚兹德站，……”广播响起波斯语和英语的柔和女声，提醒了打盹的旅人。
“醒醒，梅莉！要下车了。”莲子收起设备时发现了信号干扰，难不成亚兹德车站还在检查什么吗？
“呜……早安，莲子，这次旅行好像会很愉快呢。”
“希望是吧。”莲子觉得远离教授就已经十分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