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小葱”的独白（终）(3)

他不愿起身，我便跪坐下来，平视着他。
“今日为何要穿这件衣衫？”
“因为这是王上在微臣晋封上大夫那日赐予微臣的。没了王上，微臣犹如风中之絮，雨中之萍，无依无靠，什么都不是。”
“可我而今已非凡人，自然不再是天枢王孟章。仲卿聪慧，可懂？”
“王上……”
“仲卿不必多言。”我指着他身后的一片树林道：“仲卿觉得这片林子可否能入了你的眼？”
“虽只是苍松翠柏，倒还是雅致。”
“与你那江山图画相比呢？”
“这……”仲堃仪有些语迟，“微臣愚钝，还请王上明示。”
“仲卿，我知你这些年为圆我夙愿，收复疆土，心结甚重。只是我想要的不过是苍松翠柏、无边景色罢了。”我盯着他有神的双眼：“仲卿，在我看来苍松翠柏无边景色便是良辰美景。不知仲卿作何感想？”
“王上，请恕臣大不敬之罪。”仲堃仪猛然从地上起身，拽起我的手腕就往枢居门外跑。这次他用了十足十的力，纵使我乃是仙身，也未能将手从他手中抽离出来。
“仲堃仪！”
我喊他，他依然不理我，只是拽着我一直往外跑，一语不发。我实在无法，只得动了灵力，幻出了自己的青龙之身，缠住了他。仲堃仪的身子被紧紧缠住，或是被我的灵力所吓，向后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怔怔地看着我。化作青龙之身的我是无法开口讲话的，我也只是会神的盯着他那双桃花般的眸子。他的目光永远是这般柔而不媚，邪而不妖。这些年来也听过一些他的流言蜚语，尤其是在上一世的国君孟章逝去之后，谣言四起，弑君叛国的传言甚嚣尘上，外传这位昔日的天枢权臣眼中流露的尽是冷漠与杀意、口中侃侃而谈的也不外乎权谋，让人望而却步不敢亲近，与当年他在我身旁时的模样大相径庭。或许能让他再度显现这个眼神的也就只有我了。
“小孟章，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嗯？”仲堃仪收敛起了方才脸上细微的惊惶之色，收回下意识触碰到纯钩剑的手，转而一丝温情浮现在面上，语气如他的眼神般柔和。
我盯着他的眼睛，不作声。青龙是不通人语的……
仲堃仪稍微向上欠了欠身，我也稍稍松开他。他轻轻一攀，够到了我的脖颈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他的左肩上，用手轻柔抚摸着我的后脑，仿若六月里的小雨，柔柔的，温暖中透着湿润。
不经意间，一滴泪珠滴落在我的颈上。
“是我太固执，没听章儿的话。”仲堃仪并未如往常似得唤我“王上”，或是以“微臣”自称，语气柔和的不像他，“章儿莫要在生我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