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手游】渡〖夹带小破车〗
【楚留香手游·渡】
【Cp：暗少，暗香x少林。】
【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对，你没看错，就是这个cp，香攻少受。】
〖花〗
光暗交接，刹那锋芒。
早已是入秋的时候了，天气阴冷地仿佛是铺天盖地的绵绵细针一般，细细碎碎的惹人轻恼。
暗香门本就日夜漆黑，如此便更如瓦上添霜，冷清明冽。
暗香把围巾仔细的绕严实了，眼角余光却望向了身后那道朱黄色的身影。
暗香很清楚，那个少林已经跟了自己有一段日子了。
一旁的蓝花楹开得盛丽且浓烈，在夜色下流光溢彩，皆晕染成素雅的幽紫色，纷纷扬扬的满目郁然芬芳之气，留下一路苍白。
暗香不似同门的其他弟子一般嗜喜兰花，他更偏爱于这满树的花楹。
在他做完任务回来时会走过这条长路，带着满身血腥，被风吹动的花楹会丝丝缕缕地曳落，带着沁人的香气，仿佛那样如此，便会洗尽一身的血息。
念珠拨动的声音隐隐约约从身后传来，暗香皱着秀丽的眉啧了一声，踢开树下随意堆放的木头，银光闪烁着打了火，在树下坐下。
火光乍燃，在黑暗中绽放。
明光摇曳间，暗香垂发下那一双细长冷艳的睡凤眸被火燃成清冽的玉色。
暗香把腰间酒壶的酒泼入火中，琥珀色的酒液晶莹剔透，倾泻入满目灿火中。
烈火熊熊燃烧，那和尚在火焰中如松般傲立地走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安然地扣着念珠。
暗香仰头灌了口酒，酒很烈，很苦，呛得他声音低哑。
他把酒壶扔给少林，支着头望他。
少林穿着严严实实的秋香色僧衣，缀着流珠黄绸的宽边帽檐下是阖眸吟禅的一张俊挺面容，左手持着法杖，右手执着那串让暗香心烦的佛珠。
少林接住酒壶，那串佛珠顺势滚落于少林袖下被雪白布条缠紧的手腕上，细碎的流苏勾落下殷红的丝缕。
暗香听见那个少林启唇唤道：“施主。”
他的声音如三月的青山绿水一般，清冽到无爱无恨，生死分平。
“大师为何总是跟着我？”
暗香的嗓音含了半分笑意，本就是如醇醇酒液，细缓流淌的声音，此时更是醉人三秋。
少林抬眸望他，一双眸子平和轻垂，似氤氲着千万缭绕的晨雾，却又极其清明。
“贫僧前来此为。”
“渡你。”
暗香愣怔了半晌，笑出声来，不可置信地重复着，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渡我？”
有夜风吹过，纷纷扬扬的花楹沾柒着暗香细碎的笑声，落地无声。
〖雨〗
暗香本以为那少林坚持不了多久。
谁曾想那路旁的花楹开了落，落了开，那和尚依旧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暗香做课业时，少林便会在他身侧安静地打坐诵经，暗香与师姐们相互打闹时，少林也会笑。
但在暗香接了悬赏后，少林也会皱着眉，不再理却暗香，只默默替柱死之人念往生咒。
那天雨下得很大，几近倾盆。
少林在满地尸体中端坐着，念珠一枚一枚捻动着，细碎如珠的雨水从他的帽檐滑落，唇齿间禅语清咒，絮絮不顿。
暗香只嗤笑他的慈悲，收了刀，头也不回地离身而去。
暗香门人并非冷情冷血，只是单纯认为某些事不值得浪费情绪波动。
在混沌中生活久了的人，一旦发现有了光影为他驻足伫立，便会不择手段地把那束光影一同于他拖入深渊，安稳地藏在心口，再也不容他人目视，触碰。
暗香不能有那样的存在。
暗香门人从不自诩名门正派弟子，也未曾将自己视为恶人奸佞。
〖酒〗
雨越下越大了。
少林正坐在灯下缝补着外袍，浅黄的烛光晕染着他面容温和。
暗香便稀里哗啦地从窗口爬进来了，裹挟着潮湿的雨汽和浓郁的酒香。
雨点溅落到少林手中素白外袍上，洇尽了一柒墨华。
“大师…”
暗香哑着嗓子，执着酒壶凑到少林的身边坐下，动作轻盈得像只猫一般，慵懒绽着媚红的眼角。
“施主醉了。”
少林只浅浅皱着眉头，搁置好手中的针线和白袍，长眉冷目，不动如山。
暗香似乎是醉得厉害，半靠在少林的身上絮絮叨叨不止，带着混身湿漉漉的水汽，宛似幽深林宇中的魅一般，摄人心魂，扣人心弦。
暗香眨着一双玲珑剔透的睡凤眸笑道：“大师认为我是魔吗？”
少林摇了摇头，觉得他现在更像妖，却还是道：“且为迷途者。”
“何为迷途？”
“犹迷津者。”
“刃为双面，不过是以杀止杀。”暗香嗤笑道，“慈悲为怀者，亦是入地狱者。”
琥珀色的酒香醉香异常，郁然芬芳，细细碎碎地泅落在少林的衣襟袖袍上，晕染成满目秋杏。
暗香似乎是真醉了，把镂空缠边的雕银酒壶直往少林的唇边送。
“你们佛门不是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在心中吗？”暗香唇角笑意冷冽，“大师为什么…不喝一口呢？”
少林皱着眉，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几下，开口道：“这句的下一句是。”
“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少林的眸子清明，仿佛落进了万千星子。
暗香愣怔住，复而笑了，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少林逼退近了床榻的角落。
暗香唇齿相依，轻哑着重复道。
“世人若学我…”
“如同，进魔道。”
“唔！”
少林被暗香猛得撞上床扉，还未及反应过来，便被暗香狠狠堵住了唇。
冰凉的酒液从相接的唇瓣中流淌而来，却裏挟着热烈如火焰般的感觉。
暗香扣住少林的两只手腕，往死里用了力压在床畔，疯狂地啃咬着他的唇瓣。
有抑制不住的酒液混和着津液从两人的唇角流下银光闪烁的一丝，滑落进少林严实的衣襟内。
暗香眸色深喑，松了手就去扯少林的衣服，扯了大半方才放开少林的唇瓣。
同时，少林也因为挣扎扯落了暗香的围巾。
窗外雨丝连绵，一声惊雷。
少林的喘气声断断续续地，略显狼狈地抬眸望上方突然不动的暗香。
这是少林第一次看见暗香的全脸。
暗香门人皆美艳无双，媚而不妖，男弟子同样也不例外。
暗香长得很是冷清俊美，隐隐约约有种不食人间烟火之感，黑发尽数散落于肩，丝丝缕缕皆沾染着水汽冰灵，动人心魄，羽眉长睫下盈闪烁着一双半含秋水的睡凤眸，眼角细长，染着媚红，琼鼻薄唇，唇瓣是淡淡的胭脂色。
不过也只是转瞬而逝。
暗香跑了，从窗口几乎是落荒而逃。
〖恶〗
后山禅房寂静清冷，暗香遍体鳞伤，喘着气从门口跑进来。
当暗香跌跌撞撞跑向他身侧的时候，少林正跪在佛像下拨动佛珠，轻诵梵语，突然门口一声巨响，吓了一跳，抬头才发现是多日不见的暗香。
这是暗香第一次主动找他，还是在这烟雾缭绕的佛门净地。
少林指尖的佛珠拨漏了一枚，整串檀木的莲纹佛珠悉数落到黄色的蒲团上，殷红流苏乱了一地。
房内檀香浓郁，交织着暗香身上的血腥味，隐隐约约有些让人厌醉。
暗香伤得极重，至少在少林的印象中，他从未受过如此之重的伤。
有一白衣少女红着眼，拿着长剑冲进来，剑尖直指暗香。
少林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持过法杖便护住身后的暗香。
少林转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暗香因为创伤正倒抽着冷气，却还是笑道：“我杀了她老子。”
少林正皱着眉，又闻那白衣少女几近癫狂道：“何止！我莫家庄二百二十一人！皆被这恶魔所杀！何……”
少女的话停了下来，也永远卡在了喉咙里。
少林怔怔地低头望去，暗香正把住了他的法杖，把手中匕首精准无误地插入少女的胸口。
暗香染血的指尖轻颤着，却依旧是干脆利落。
少林望着软软倒下，已经没了气息的白衣少女，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什么。
“…我杀了很多人。”
暗香把匕首拨出来，哑然地笑着，那笑声轻盈清灵地如同破茧的蝴蝶一般扇动翅膀的声响，无端地蛊惑人心。
“有老人，也有女人，男人，孩子，甚至连孕妇我都没放过。”
暗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慢慢走近少林。
他把面罩摘了，浅浅带着围巾，本就清俊的面容上沾染了殷红的血迹，更显妖态。
他对少林笑道：“在我们暗香，男弟子若是被人看了全脸去，是要以身相许给那人的。”
那笑容苍白异常，带着蛇一般冰冷且艳绝的危险。
少林不自觉地向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暗香的血迹沿了一路，他伸出手，纤细的指尖扣住少林的一角衣袖。
少林听见他问道。
“大师，你还要我么？”
少林怔了半晌，方才扯回了自己的袖子。
他道：“……我不要你。”
少林面色不改，走回蒲团旁，却是指尖颤抖着拿起佛珠，坐到已死去的白衣少女身侧，念往生咒。
他身后沉默了很久，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
良久，少林听见一声轻笑，轻得宛若一片叶子，悄然无声地凋落。
暗香走了。
〖佛〗
少林再见到暗香时，暗香已经成了武林上闻风丧胆的魔头，受到江湖义士的围剿。
少林本以为此生与暗香已是再无瓜葛。
檀香郁然，跪在蒲团上阖眸念禅的少林睁开眼睛，抬眸去望座上大慈大悲的佛祖金像，佛祖端方面容，修眉慈目，似怜悯众生，又无悲无喜。
暗香就在这个时候从窗口又爬进来了。
他一身黑袍，束着长发，依旧严严实实地围着围巾，只露出一双冷冽明艳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少林。
黑夜中烛影摇曳，明月清星。
暗香坐到少林身旁，沉默了一会，方开了口。
他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多年以前的旧事。
山有恶贼，霸一方为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有一日，屠一村，烈火冲天。
村有一少年，其亲皆被屠杀殆尽，父兄被恶贼断肢割颅，母姊被恶贼奸淫至死。
少年被恶贼折了四肢，丢落山崖等死，幸得一人相救，带回师门。
多年之后，少年学有所成，回返故地，寻仇而去。
辗转千里，终寻到了恶贼。
当年的恶贼早已是金盆洗手，用抢掠而来的钱财成了一方富甲，少年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过自己的七十寿宴。
少年如当年恶贼屠村一般，屠杀了那恶贼家庄二百二十一口人。
“为什么有些人作恶多端却能安活于世？为什么有些人本质纯良却不得好死？”暗香侧靠在少林身上，指尖绕着自己的一绺垂发笑道，“佛祖真的是怜悯世人么？”
良久，少林却是不答反问道：“故事里的少年，是你吗？”
“是或不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暗香笑着缠上少林的半身，像话本里缠着僧人的蛇妖一般，“江湖义士明天要来围剿了，我想再来见见你。”
他唇瓣轻启，笑得诡秘。
“你不是说，要渡我么？”
少林对上暗香那双玲珑剔透的睡风眸，听他凑到自己耳畔，笑道：“可还算数？”
窗外晚风夜来香，絮絮如雪，庭中那树白玉兰盛了满盏风华。
“算数。”
雨丝惊花落叶，倾泻在天地之间。
少林被暗香压在蒲团之上，后脑磕在冰冷的地上，不知不觉渗透了丝雾的凉意。
暗香的动作慢条斯理，不急不缓，少林却是不由来地身体轻颤，牙关打战。
秋香色的僧袍和黛色的围巾交织在一起，暗香冰冷纤细的指尖摩挲在少林的胸口，烙在心脏的位置。
暗香彻底进入少林的时候，少林痛得面容苍白，跌撞起伏地喘息着，目光却清明地望向上方的佛祖金像。
佛祖修眉慈目，依旧是那方悲天悯人之貌。
少林眨了眨眼睛，开始浑浑噩噩念起大悲咒来。
“大师，这是在做何？”
“…渡你。”
少林念得断断续续，他迷迷糊糊之间却又想起那日雨夜暗香的话。
“酒肉穿肠过，佛祖在心中。”
本来好好念着大悲咒突然散了架，少林皱着眉，无意识地念道。
“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天已大亮。
香炉中的檀香早已在后半夜灭了。
暗香自禅房回醒，身旁意料之中没有了少林的影子，他笑着叹气，伸手间却发现自己的衣物与武器皆消失不见。
暗香散着玄墨的长发，在窗外的花影斑斓间披着少林的素白外袍，自佛祖座下发现一封未署名的信。
信上只寥寥几语。
——渡君至天明，珍重。
素白的信纸像信鸽的羽毛一般，轻薄柔软，降落到了光尘之中。
〖渡〗
武林魔头已除。
世人皆未曾见过暗香的真面目，少林替他赴了死。
杏花照天影，细雨归地泽。
“渡我啊，和尚……”
暗香站在少林的墓前，指尖轻颤着去触碑上少林的名字，笑道：“要说话算数。”
他眼眶泛了红，却迟迟没掉下泪来，只无声着念叨。
“世人若学我……”
“如同，进魔道。”
隔日，前来清扫墓碑的小沙弥在一方碑下发现了一块离的很整齐的围巾，围巾上放着一张面罩，似乎是暗香门人的物件。
还有一枝折下不久的蓝花楹，细碎的花瓣带着水汽，在阳光下流光渡影。
【end】
【依旧是车有删减〖我还年轻，我还想活_(:з」∠)_〗，评论贴微博链接。】
【封面源于乐乎：Veal】
【Cp：暗少，暗香x少林。】
【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对，你没看错，就是这个cp，香攻少受。】
〖花〗
光暗交接，刹那锋芒。
早已是入秋的时候了，天气阴冷地仿佛是铺天盖地的绵绵细针一般，细细碎碎的惹人轻恼。
暗香门本就日夜漆黑，如此便更如瓦上添霜，冷清明冽。
暗香把围巾仔细的绕严实了，眼角余光却望向了身后那道朱黄色的身影。
暗香很清楚，那个少林已经跟了自己有一段日子了。
一旁的蓝花楹开得盛丽且浓烈，在夜色下流光溢彩，皆晕染成素雅的幽紫色，纷纷扬扬的满目郁然芬芳之气，留下一路苍白。
暗香不似同门的其他弟子一般嗜喜兰花，他更偏爱于这满树的花楹。
在他做完任务回来时会走过这条长路，带着满身血腥，被风吹动的花楹会丝丝缕缕地曳落，带着沁人的香气，仿佛那样如此，便会洗尽一身的血息。
念珠拨动的声音隐隐约约从身后传来，暗香皱着秀丽的眉啧了一声，踢开树下随意堆放的木头，银光闪烁着打了火，在树下坐下。
火光乍燃，在黑暗中绽放。
明光摇曳间，暗香垂发下那一双细长冷艳的睡凤眸被火燃成清冽的玉色。
暗香把腰间酒壶的酒泼入火中，琥珀色的酒液晶莹剔透，倾泻入满目灿火中。
烈火熊熊燃烧，那和尚在火焰中如松般傲立地走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安然地扣着念珠。
暗香仰头灌了口酒，酒很烈，很苦，呛得他声音低哑。
他把酒壶扔给少林，支着头望他。
少林穿着严严实实的秋香色僧衣，缀着流珠黄绸的宽边帽檐下是阖眸吟禅的一张俊挺面容，左手持着法杖，右手执着那串让暗香心烦的佛珠。
少林接住酒壶，那串佛珠顺势滚落于少林袖下被雪白布条缠紧的手腕上，细碎的流苏勾落下殷红的丝缕。
暗香听见那个少林启唇唤道：“施主。”
他的声音如三月的青山绿水一般，清冽到无爱无恨，生死分平。
“大师为何总是跟着我？”
暗香的嗓音含了半分笑意，本就是如醇醇酒液，细缓流淌的声音，此时更是醉人三秋。
少林抬眸望他，一双眸子平和轻垂，似氤氲着千万缭绕的晨雾，却又极其清明。
“贫僧前来此为。”
“渡你。”
暗香愣怔了半晌，笑出声来，不可置信地重复着，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渡我？”
有夜风吹过，纷纷扬扬的花楹沾柒着暗香细碎的笑声，落地无声。
〖雨〗
暗香本以为那少林坚持不了多久。
谁曾想那路旁的花楹开了落，落了开，那和尚依旧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暗香做课业时，少林便会在他身侧安静地打坐诵经，暗香与师姐们相互打闹时，少林也会笑。
但在暗香接了悬赏后，少林也会皱着眉，不再理却暗香，只默默替柱死之人念往生咒。
那天雨下得很大，几近倾盆。
少林在满地尸体中端坐着，念珠一枚一枚捻动着，细碎如珠的雨水从他的帽檐滑落，唇齿间禅语清咒，絮絮不顿。
暗香只嗤笑他的慈悲，收了刀，头也不回地离身而去。
暗香门人并非冷情冷血，只是单纯认为某些事不值得浪费情绪波动。
在混沌中生活久了的人，一旦发现有了光影为他驻足伫立，便会不择手段地把那束光影一同于他拖入深渊，安稳地藏在心口，再也不容他人目视，触碰。
暗香不能有那样的存在。
暗香门人从不自诩名门正派弟子，也未曾将自己视为恶人奸佞。
〖酒〗
雨越下越大了。
少林正坐在灯下缝补着外袍，浅黄的烛光晕染着他面容温和。
暗香便稀里哗啦地从窗口爬进来了，裹挟着潮湿的雨汽和浓郁的酒香。
雨点溅落到少林手中素白外袍上，洇尽了一柒墨华。
“大师…”
暗香哑着嗓子，执着酒壶凑到少林的身边坐下，动作轻盈得像只猫一般，慵懒绽着媚红的眼角。
“施主醉了。”
少林只浅浅皱着眉头，搁置好手中的针线和白袍，长眉冷目，不动如山。
暗香似乎是醉得厉害，半靠在少林的身上絮絮叨叨不止，带着混身湿漉漉的水汽，宛似幽深林宇中的魅一般，摄人心魂，扣人心弦。
暗香眨着一双玲珑剔透的睡凤眸笑道：“大师认为我是魔吗？”
少林摇了摇头，觉得他现在更像妖，却还是道：“且为迷途者。”
“何为迷途？”
“犹迷津者。”
“刃为双面，不过是以杀止杀。”暗香嗤笑道，“慈悲为怀者，亦是入地狱者。”
琥珀色的酒香醉香异常，郁然芬芳，细细碎碎地泅落在少林的衣襟袖袍上，晕染成满目秋杏。
暗香似乎是真醉了，把镂空缠边的雕银酒壶直往少林的唇边送。
“你们佛门不是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在心中吗？”暗香唇角笑意冷冽，“大师为什么…不喝一口呢？”
少林皱着眉，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几下，开口道：“这句的下一句是。”
“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少林的眸子清明，仿佛落进了万千星子。
暗香愣怔住，复而笑了，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少林逼退近了床榻的角落。
暗香唇齿相依，轻哑着重复道。
“世人若学我…”
“如同，进魔道。”
“唔！”
少林被暗香猛得撞上床扉，还未及反应过来，便被暗香狠狠堵住了唇。
冰凉的酒液从相接的唇瓣中流淌而来，却裏挟着热烈如火焰般的感觉。
暗香扣住少林的两只手腕，往死里用了力压在床畔，疯狂地啃咬着他的唇瓣。
有抑制不住的酒液混和着津液从两人的唇角流下银光闪烁的一丝，滑落进少林严实的衣襟内。
暗香眸色深喑，松了手就去扯少林的衣服，扯了大半方才放开少林的唇瓣。
同时，少林也因为挣扎扯落了暗香的围巾。
窗外雨丝连绵，一声惊雷。
少林的喘气声断断续续地，略显狼狈地抬眸望上方突然不动的暗香。
这是少林第一次看见暗香的全脸。
暗香门人皆美艳无双，媚而不妖，男弟子同样也不例外。
暗香长得很是冷清俊美，隐隐约约有种不食人间烟火之感，黑发尽数散落于肩，丝丝缕缕皆沾染着水汽冰灵，动人心魄，羽眉长睫下盈闪烁着一双半含秋水的睡凤眸，眼角细长，染着媚红，琼鼻薄唇，唇瓣是淡淡的胭脂色。
不过也只是转瞬而逝。
暗香跑了，从窗口几乎是落荒而逃。
〖恶〗
后山禅房寂静清冷，暗香遍体鳞伤，喘着气从门口跑进来。
当暗香跌跌撞撞跑向他身侧的时候，少林正跪在佛像下拨动佛珠，轻诵梵语，突然门口一声巨响，吓了一跳，抬头才发现是多日不见的暗香。
这是暗香第一次主动找他，还是在这烟雾缭绕的佛门净地。
少林指尖的佛珠拨漏了一枚，整串檀木的莲纹佛珠悉数落到黄色的蒲团上，殷红流苏乱了一地。
房内檀香浓郁，交织着暗香身上的血腥味，隐隐约约有些让人厌醉。
暗香伤得极重，至少在少林的印象中，他从未受过如此之重的伤。
有一白衣少女红着眼，拿着长剑冲进来，剑尖直指暗香。
少林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持过法杖便护住身后的暗香。
少林转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暗香因为创伤正倒抽着冷气，却还是笑道：“我杀了她老子。”
少林正皱着眉，又闻那白衣少女几近癫狂道：“何止！我莫家庄二百二十一人！皆被这恶魔所杀！何……”
少女的话停了下来，也永远卡在了喉咙里。
少林怔怔地低头望去，暗香正把住了他的法杖，把手中匕首精准无误地插入少女的胸口。
暗香染血的指尖轻颤着，却依旧是干脆利落。
少林望着软软倒下，已经没了气息的白衣少女，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什么。
“…我杀了很多人。”
暗香把匕首拨出来，哑然地笑着，那笑声轻盈清灵地如同破茧的蝴蝶一般扇动翅膀的声响，无端地蛊惑人心。
“有老人，也有女人，男人，孩子，甚至连孕妇我都没放过。”
暗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慢慢走近少林。
他把面罩摘了，浅浅带着围巾，本就清俊的面容上沾染了殷红的血迹，更显妖态。
他对少林笑道：“在我们暗香，男弟子若是被人看了全脸去，是要以身相许给那人的。”
那笑容苍白异常，带着蛇一般冰冷且艳绝的危险。
少林不自觉地向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暗香的血迹沿了一路，他伸出手，纤细的指尖扣住少林的一角衣袖。
少林听见他问道。
“大师，你还要我么？”
少林怔了半晌，方才扯回了自己的袖子。
他道：“……我不要你。”
少林面色不改，走回蒲团旁，却是指尖颤抖着拿起佛珠，坐到已死去的白衣少女身侧，念往生咒。
他身后沉默了很久，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
良久，少林听见一声轻笑，轻得宛若一片叶子，悄然无声地凋落。
暗香走了。
〖佛〗
少林再见到暗香时，暗香已经成了武林上闻风丧胆的魔头，受到江湖义士的围剿。
少林本以为此生与暗香已是再无瓜葛。
檀香郁然，跪在蒲团上阖眸念禅的少林睁开眼睛，抬眸去望座上大慈大悲的佛祖金像，佛祖端方面容，修眉慈目，似怜悯众生，又无悲无喜。
暗香就在这个时候从窗口又爬进来了。
他一身黑袍，束着长发，依旧严严实实地围着围巾，只露出一双冷冽明艳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少林。
黑夜中烛影摇曳，明月清星。
暗香坐到少林身旁，沉默了一会，方开了口。
他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多年以前的旧事。
山有恶贼，霸一方为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有一日，屠一村，烈火冲天。
村有一少年，其亲皆被屠杀殆尽，父兄被恶贼断肢割颅，母姊被恶贼奸淫至死。
少年被恶贼折了四肢，丢落山崖等死，幸得一人相救，带回师门。
多年之后，少年学有所成，回返故地，寻仇而去。
辗转千里，终寻到了恶贼。
当年的恶贼早已是金盆洗手，用抢掠而来的钱财成了一方富甲，少年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过自己的七十寿宴。
少年如当年恶贼屠村一般，屠杀了那恶贼家庄二百二十一口人。
“为什么有些人作恶多端却能安活于世？为什么有些人本质纯良却不得好死？”暗香侧靠在少林身上，指尖绕着自己的一绺垂发笑道，“佛祖真的是怜悯世人么？”
良久，少林却是不答反问道：“故事里的少年，是你吗？”
“是或不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暗香笑着缠上少林的半身，像话本里缠着僧人的蛇妖一般，“江湖义士明天要来围剿了，我想再来见见你。”
他唇瓣轻启，笑得诡秘。
“你不是说，要渡我么？”
少林对上暗香那双玲珑剔透的睡风眸，听他凑到自己耳畔，笑道：“可还算数？”
窗外晚风夜来香，絮絮如雪，庭中那树白玉兰盛了满盏风华。
“算数。”
雨丝惊花落叶，倾泻在天地之间。
少林被暗香压在蒲团之上，后脑磕在冰冷的地上，不知不觉渗透了丝雾的凉意。
暗香的动作慢条斯理，不急不缓，少林却是不由来地身体轻颤，牙关打战。
秋香色的僧袍和黛色的围巾交织在一起，暗香冰冷纤细的指尖摩挲在少林的胸口，烙在心脏的位置。
暗香彻底进入少林的时候，少林痛得面容苍白，跌撞起伏地喘息着，目光却清明地望向上方的佛祖金像。
佛祖修眉慈目，依旧是那方悲天悯人之貌。
少林眨了眨眼睛，开始浑浑噩噩念起大悲咒来。
“大师，这是在做何？”
“…渡你。”
少林念得断断续续，他迷迷糊糊之间却又想起那日雨夜暗香的话。
“酒肉穿肠过，佛祖在心中。”
本来好好念着大悲咒突然散了架，少林皱着眉，无意识地念道。
“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天已大亮。
香炉中的檀香早已在后半夜灭了。
暗香自禅房回醒，身旁意料之中没有了少林的影子，他笑着叹气，伸手间却发现自己的衣物与武器皆消失不见。
暗香散着玄墨的长发，在窗外的花影斑斓间披着少林的素白外袍，自佛祖座下发现一封未署名的信。
信上只寥寥几语。
——渡君至天明，珍重。
素白的信纸像信鸽的羽毛一般，轻薄柔软，降落到了光尘之中。
〖渡〗
武林魔头已除。
世人皆未曾见过暗香的真面目，少林替他赴了死。
杏花照天影，细雨归地泽。
“渡我啊，和尚……”
暗香站在少林的墓前，指尖轻颤着去触碑上少林的名字，笑道：“要说话算数。”
他眼眶泛了红，却迟迟没掉下泪来，只无声着念叨。
“世人若学我……”
“如同，进魔道。”
隔日，前来清扫墓碑的小沙弥在一方碑下发现了一块离的很整齐的围巾，围巾上放着一张面罩，似乎是暗香门人的物件。
还有一枝折下不久的蓝花楹，细碎的花瓣带着水汽，在阳光下流光渡影。
【end】
【依旧是车有删减〖我还年轻，我还想活_(:з」∠)_〗，评论贴微博链接。】
【封面源于乐乎：Veal】
默读舟渡sp皮带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