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intre et poète 番外IV——丛林中的一夜(2)

“……走吧，我们赶紧走出这里。”Nightmare突然坐起身，他知道今天必然将是一个不眠之夜。而解决这一切的最好办法就是赶紧回家去。他突然有些后悔带自己的弟弟一起，他忘记自己第一次做这种事时的感觉了——惊慌失措。但是他永远也忘不掉那种远离人群，被自然完全包围的自由与心旷神怡的感觉，所以他一次次地闯进去，把什么都忘了。
Dream完全是慌慌忙忙地一团乱，收拾好睡袋，帐篷，打好背包带。但是背包被他放在一边了，他呢？坐在一颗大石头上，靠着树，不知道在想什么。周围都是空荡荡的，只有风，像是吹进他心里。太安静了！没有任何情绪被他捕捉到，完全不像城市里那般嘈杂，都去哪了？可怕。只有来自nightmare的一些极其微弱的情绪——镇定自若，几乎感觉不到。他有些惶惑，害怕却莫名安定。看着自己的哥哥正在收拾东西，他竟然不再害怕了。他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慢慢啮噬着他的心，他觉得痒痒的，脸上居然有些发热。
等到nightmare把东西都收拾停当，月亮已经几乎升到到了最高点。清朗的月光薄薄地覆盖在地上，若有若无地像一片轻纱，好像要被狂风吹跑一样。Nightmare呆呆地坐在地面上，靠着刚收拾好的背包，看看天上的月亮，还时不时瞟瞟坐在一边的dream。有那么几次，他和dream四目相对，就忽然像傻掉一样愣住。
他在想什么呢？他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那是自己的弟弟！
他把头低下去了，埋进胸前，闭着眼睛，沉沉地呼吸了几声。什么念头啊，多奇怪！他想抓住那个大胆的想法然后把它丢出去，可是它总是自己跑回来。
Dream呆呆地看着他的哥哥，感受着他的情绪的变化。他直觉得坐在那里的是一堆乱成一团的线——风又刮过来了，引得刚刚安静下来的森林一阵怒吼。Dream吓了一跳，立刻从石头上跳下来，走到他哥哥身边，然后蹲下来轻轻搂住他。
Nightmare并没有拒绝。实际上，它是相当木讷地慢慢抬起头——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然后突然抱住dream，他们两个就这样滚倒在一片冰凉湿冷的泥土上。即使是nightmare自己都被吓了一跳。错愕之间，风已经停下来了，nightmare两只手死死按住dream的胳膊，但是在月光下的巨大阴影里看不清dream的表情。他大概是被吓傻了？nightmare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dream轻轻说：“疼。”
“对不起，dream……”Nightmare像是吃了个软木塞子，还是没嚼的那种。他似乎有一肚子话想和dream说，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轻轻松开自己的手，他抱起了dream——抱得紧紧的，才模模糊糊在月亮底下看清了dream有些泛起黄（红）晕的脸。